永乐三十五年冬,佳姝公主逝,帝以国丧之礼葬之。
此后,其夫忠肃侯征伐数年,再未娶妻,茕孑半生,竟无人送丧。
“一一,是你回来了吗?”
暮云远眺之际,雪中隐有红衣飘袂,这侯府唯一的活人终是断了气。
永乐二十五年夏,邺国,虔州,丰阳县。
一月前,沈小侯爷性情大变,自请前往江陵送夏老丞相归乡,携其孙女同往。
时值返京途中,歇脚丰阳。
“侯爷!不好了,即姑娘没了!”仓促焦急的声音远远地从屋外传了进来。
“早晨人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忽然就出事了?”屏风后面,身着墨衣的男子侧身而出,言语间带着明显的怒气。
“回、回侯爷。表小姐与即姑娘在后院湖边起了争执,不知怎得,人就……”
沈砚安大步离开,根本不等小厮把话说完。
半个时辰前。
“小喜,把人捞上来。”娇俏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慌张。
“我让你把人捞上来!”
夏婉婉一声大喝,将身旁愣住的侍女吓回神来,她们这才慌忙地从水里捞人。
方才还露着头拼命挣扎的人,此刻已经没了声息,只有死人才会这么安静无声。
众人心下一慌,这次,表小姐可真是杀了人了。
有脑子活泛的,拔腿就跑去找了小侯爷,这报官也报不得,此种场面只能主君来镇得住了。
待小厮将沈砚安带过来时,人,才刚从水里捞出来。
豆大的水珠啪嗒啪嗒的从女子发尖滑落,她面白如死尸,小巧的嘴唇变得青紫,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勾勒出好看的曲线,然而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的动静。
即一一浑如死尸,夏婉婉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呼吸,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拽到了一侧。
“夏婉婉!”沈砚安是强压着愤怒把她扯开的,他没空骂怪她。
只是转身,伸手放在了地上女子脖颈的脉搏处,触及到的是意料之外的寒凉和静默。
咚——咚——
忽的,没有动静的脉搏突然跳动起来。沈砚安一惊,却见方才即一一紧闭的眼睛霎时睁开了,空洞的眼神凌厉地瞪着眼前人,好似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女子缓缓坐起,夏婉婉直接吓到瘫倒在地上。
“怎么会?她刚刚分明已经死了。”
……
几刻钟前,
夏婉婉带人把即一一按头灌进湖水里,扬言要替她表哥清理门户,一时下手过重,竟直接将人囫囵翻进了湖里去。
眼见着水中人大声呼救,夏婉婉愣是没让一个人出手相助,只是极为愤恨的生瞪着她,直到人没了气,才有些慌神。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她给淹死了。
当“即一一”再睁眼时,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即一一。
这名字虽未相差分毫,可两人却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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