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男人松开手,虚浮的脚步微晃了几下。凉白的月光下,即一一看到了那张清峻的脸。
“小侯爷?”
“你怎么在这儿……”她眉头忽然拧住,方才挣扎的手上是一片濡湿,浓厚的血腥味浅浅淡淡的传到鼻尖来。
砰——
沈砚安重重地倒在地上,即一一甚至来不及扶住他。
“你受伤了?”她抚上他的脉息,借着月光,看到了腹部那大片的濡湿,半寸大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沈砚安极力撑开眼睛,浑身已经散了力气。
“给我包扎。”
“哐啷”一声,他把一个精致的药箱摔了过来,沈砚安低斜的眼睛竭力抓住即一一的动作。
她低了眉眼,在备好的包裹中翻出一小截蜡烛和火折子来,本来是为夏婉婉看病准备的,没想到在沈砚安身上派上了用场。
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是剑伤,虽然刺的深,但好在位置不偏,并无大碍。若再往左右多移一寸便伤到了要害,要么伤及心脏要么肝脏出血,就算大罗神仙显灵了也救不回命来。”
换句话说,沈砚安是靠运气,捡了一条命回来。
她在药箱里掏出些可用的东西来,替他宽解衣裳,处理起伤口,这才注意到他胳膊上还有一个不浅的伤口。
“一整日不见人影,侯爷就是找人搏命去了吗?”她不咸不淡的调侃道。
“人我抓到了。”沈砚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即一一微楞。
“虽然不能用搜捕令光明正大的通缉庄大夫,但忠肃侯绑一个庸医来见官,没什么做不得的。”他轻压着喉咙里的淤血,仔细解释着。
“侯爷相信我说的话?”
“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信了。”沈砚安轻勾唇角,流转的目光落在她处理伤口熟练而又专业的动作上,“你傍身所学的医术还真是不赖。”
即一一扯了扯嘴角,“雕虫小技罢了。”他话说的如此动人,她却总是不敢信的。
雕虫小技?
沈砚安眼中落进点点失措和落寞。
单见她处理伤口的方法,比之宫中御医也有过之而无不足。
不过半月,无甚了解。
他心底泛出难捱的苦涩,这过往三十余年竟是黄粱梦一场吗。
他重活一世,所作所为竟生出了这么多变数。
落水窒息、莫名的医术……
一一,命运颠沛之殇,天命时数之旷,便是行将就木、挫骨扬灰,我也必还你一世安稳。
“那庄老大夫年迈体虚,伤了侯爷的人应该不是他吧?”
即一一搁置好工具药瓶,帮他穿着衣裳问道。
宽厚的大手兀得攥紧她,紧抿着的嘴唇却好似黏住了一样一声不吭。
她翻转着手腕却挣不开他的钳制,即一一蹙起眉头瞪向他,“总得把衣服穿上啊。”
沈砚安却只是盯着她,阴霾的眸色之下是丝丝情动。
即一一见着他的神色,心下惶遽只想挣逃出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