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蔓延的,上面都已经烧成这个样子,下面也必然不会有多好。
但谢九渊还是固执闯了下去。
地牢内已经几乎烧成了灰烬,下来时候被褥被火燎到,谢九渊手臂处也有被烧伤。
但他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仍然冒着生命危险在地牢内找着江羡。
“羡羡”
“你想听的答案,朕说给你听。”
“跟朕回去好不好。”
谢九渊攥紧了拳头,从未有过一刻那么盼望着一件事。
希望找到他。
希望他无恙。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错过就是错过了,为时已晚,只剩后悔。
张总管也拼了命的带人闯进来,找到谢九渊后扯着嗓子喊,“陛下!上面快要塌了,快上来!!”
耳边只剩下木头的燃烧声。
房梁慢慢坍塌,直到化为灰烬。
烈火摧毁了一切。
……
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烧伤。
太医趁着谢九渊昏迷时候替他处理了,上药的时候都有些狠不下心。
谢九渊只是吸入了过度的浓烟,其他并无什么大碍,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张总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沾染了许多的灰尘,看着狼狈不已。
“陛下您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太医都在外头候着。”
原来不是梦。
谢九渊一言未发,直接起身离开了寝殿。
“陛下,您还有伤,可千万不能扯到伤口。”
谢九渊语气阴戾,“滚开。”
张总管只得硬着头皮跟在谢九渊身后,让太医都在这儿候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大火已经灭了,被烧的变黑了的木头搭在上面,整个宫殿成了一处废墟。
“老奴已经安排人清理废墟准备下去了,但火势太大,已经看不出一个宫殿的完整样子,底下也是遍地狼藉,不知……能不能找到……”
即便能找到,可能也被烧成了灰烬,或者……不成人样。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不到他,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底下霎时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找了一天一夜,依然是没有查到任何的踪迹。
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人压根就不在这儿,或者逃出去了。
要么是人被烧成了灰烬,混在了废墟里面。
“地牢是哀家亲自吩咐人建造的,四周密不透风,出口只有一个。”
“为瞒着陛下,废弃宫殿这儿并未安排奴才守着,离开时锁了门,他逃不出去。”
“怪只能怪他自己命短,压根就不该活着。”
太后知道江羡死了,陛下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此刻也就无所畏惧了。
谢九渊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冷的危险气息,“太后混淆皇室血脉,自愿去往云台寺吃斋念佛,终生不会踏入宫中半步,以此赎罪。”
太后娘娘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为了敷衍众人的言论。
陛下手段向来狠厉,她早该知晓的。
当日,张总管便亲自送着太后娘娘‘离宫’。
“究竟要带哀家去哪儿?”
张总管缓缓开口,“陛下说了,太后既然这般喜欢地牢,不如就在牢狱中度过后半生。”
太后娘娘被带去了一处水牢内,水没过半身腰,双手被链条绑着,口中塞了防止咬舌自尽的帕子。
想死不得,求生不能。
谢九渊要让太后这辈子都为对江羡动手而后悔。
……
承乾殿。
谢睿面上也不复先前的风流肆意,此刻跪在殿中,变得颓废落寞。
“皇兄……是准备流放臣弟还是……处死?”
他并非皇室血脉,而是太后娘娘当时同一个侍卫苟且,隐瞒了所有人生下的他。
没有人知道谢睿其实并非是皇室中人。
如今虽说事情并未败露,但得知此事之后的谢睿也知道,自己也许活不长了。
谢九渊面上并无什么多余的表情,“你救了他一命。”
谢睿有些愣住,“什么?”
张总管在一侧回禀:“睿王爷,当日殿中听到此事的人陛下都吩咐处理了。”
当时江羡刚刚被带到宫中,谢九渊看都未曾看一眼便要处死。
倘若不是谢睿心血来潮要去瞧瞧,江羡这条命,是留不了。
所以谢九渊才会放谢睿一马。
当日在殿中听到此事的人,除了心腹外,其余人都被处理了。
谢睿浑身僵硬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皇兄的意思是……臣弟还能留在宫中吗?”
谢九渊淡淡睨了一眼,“不想留?”
谢睿连忙摇头,“没,没有,臣弟多谢皇兄开恩!”
离开前,谢睿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母后的事情。
“皇兄,云台寺可替人超度轮回,皇兄,节哀……”
谢九渊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明显是在忍耐自己的情绪。
轮回,超度。
谢九渊宁愿一直查不到江羡的消息,也不愿听到说江羡死在了这场大火中。
处理好一切之后。
谢九渊便将自己关在了承心殿,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夜已深,谢九渊眸色却异常清明,脑海中浮现的也是与江羡在一起的一幕幕。
——
“陛下心中有我吗?”
“只要陛下说一句爱上我了,什么时候履行承诺都可以。”
“陛下是当真不爱,还是不愿承认?”
“陛下好好记得今晚说的话。”
“陛下相信因果报应吗?”
——
谢九渊攥紧了手中酒杯,眼眶微微泛红。
“从一开始,心中就有你了。”
“你想听什么朕都说给你听。”
“别躲朕了。”
“羡羡……”
谢九渊从未尝过被关心被在意的滋味,所以在江羡表达心意的时候,也是习惯性的拒之门外,冷言相对。
如今意外来临,刻骨铭心的爱意才迸发出。
但同时,刻骨铭心的疼痛,谢九渊也尝到了。
谢九渊曾极尽薄情的开口说:“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如今在清冷孤寂的寝殿中。
谢九渊眼眶微红,语气难得的脆弱,“我只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