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年光景,必然行将就木。
就算如此,依旧愿意将寿药拿出来,对这次拜师的重视,可见一斑。
恰在这时,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声音清脆叮咚。
听到这声轻响,于半山笑道:“看来你与我无师徒之缘,东西拿回去给紫晋用吧,他比我更需要延寿。”
紫晋,紫家家主,紫陌的爷爷。
低头的紫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我曾经说过,会在彻见阁等一个可以落子斩龙局棋枰的人,收他为关门弟子,传他纵横之术,如今,你既已来晚,可见与我纵横家一脉无缘,回吧!”
对于别人,紫陌或许可以凭借紫家以权势压人,但对于于半山,紫陌不敢有任何怨恨,紫家也不敢有任何抱怨。
紫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就连伸进盐税的手都撤了出来,就为了换一个可以拜入于半山名下的机会,最后却等来“无缘”二字,紫陌深深压住满腔风雷之怒,抬头看了一眼阁中的周白,温声道:“是。”
刚刚清醒的周白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会无缘无故招惹这么个人,对我有这么大的杀意。我们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可那个叫紫陌的少年,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杀意,内心也莫名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少年和老供奉离开。
马车上白清歌和火火这才走下来。
白清歌直接朝着于半山跪了下来,言道:“弟子白清歌,见过师父。”
火火才不管她,一溜烟儿跑到周白旁边扶着他,因为他刚刚下车就感觉到,阿兄精神有些萎靡不堪。
“好徒弟,你能走到这一步,很好。”于半山笑道:“你会不会怪师父没有帮你解决十二生肖杀手,任由他们刺杀于你?”
“不会,”白清歌清声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可能不劳而获,师父既然已经为徒弟剪除了十死无生的困难险阻,创造了一个相对公平的试炼局面,我已经知足了。”
“很好。”
于半山转头,指着燕青玦,说道:“这是燕王世子,也是我的学生,你上面还有一个师姐,日后自会相见。”
白清歌朝着燕青玦敛衽一礼,“见过师兄。”
“见过师妹。”燕青玦回道。
周白在一旁顿时明了,合着白清歌这一趟南下就是要拜师于这个看起来能够呼风唤雨的读书人,只是自己莫名其妙替别人挡了枪,心里肯定不爽。
那个叫紫陌的少年要是知道自己并不是于半山相中的关门弟子,肯定会歇斯底里的报复自己,毫无顾忌。
这就是迁怒。
也许是心灰意冷,这些人之间的算计,高深莫测,自己不过是一个棋子,任人摆布,也许是心里把白清歌当成了朋友,想要迁怒于她,可这一切也不是她能左右的,总之就是心里感觉堵得慌,难受。
火火能够感觉到阿兄的情绪,惆怅失落,对着白清歌怒目而视。
“我们走吧!”
周白拉着火火上了马车,一句话也没说,继续南下。
白清歌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句:“保重。”
马车在夕阳下影子拉得老长。
于半山转身对燕青玦说道:“怎么样,杀不杀?”
燕青玦摇了摇头,言道:“没有理由。”
“可你与他师父的死脱不了干系,他早晚有一天会查到。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来杀你,为他师父报仇。”
“那个时候,我就有了理由。”燕青玦说道。
“作为学生,你选择了不杀他,但作为师父,我会为他设置三道死局,为学生护道,”于半山说道:“来自紫家的追杀就是第一道。”
“为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先生为何这般看重于他?”燕青玦问道。
于半山答道:“我曾模糊推衍过未来,他终将将长剑插在你的胸口。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执意不杀他吗?”
燕青玦有些错愕,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说道:“没有理由,不杀。”
未来终究不是一层不变的,即使于半山推衍的未来全部都应验了,自己也始终相信这一点。
“哦,对了,还有一个理由。”于半山说道。
“什么理由?”
“他身边那个姑娘是未来的帝后之命,你日后若想逐鹿天下,承位天子,说不得就会娶了那位姑娘作皇后。”
燕青玦笑道:“我既然不信薛勉的天生王相,自然不信这所谓的帝后之命,否则我那位在盛京的天子弟弟,屁股下的位置,我凭什么惦记。”
于半山也笑了。
“所以我选中了你。”
白清歌明明站在一旁,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怔怔出神,目送马车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