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遮住清脆润盈的瞳仁,那凝滑的小脸两侧虽然己经包扎上纱布了,可是多少还能看到擦伤的痕迹,原本嫣红的唇瓣有些干涸,就像枯萎的花瓣失去了水分的滋养。。。
医生的话,他听在了耳朵里,下意识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小巧的鼻翼,想要亲自来验证属于她的生命气息,当沾染着烟草气息的手指真的感受到来自她轻柔的呼吸后,齐格的眸光震荡了一下,激动,在这一瞬滑过眸底。
“她的头部有没有伤口?”
这是他最关心的,此时此刻的唐水安静得像个孩子,他甚至开始怀念她像只小狮子似的,怒瞪着他,甚至不要命地对他大吼大叫的时候。
主治医师小心翼翼地回答,
“唐水小姐头部的确受了伤,不过请沃特先生放心,唐小姐头部的伤势不是很严重,虽然也有淤血,不过并没有造成我们所担心的癖血成块压迫神经,她最大的伤口是在腿部,还有。。。流产的孩子,这是造成失血过多的最大原因。。。”
有些话,虽然他是医生也不敢太过多讲,就拿这个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来说吧,是沃特先生的孩子,刚开始,所有的医生并不知晓有关孩子的身份,当率先出去通知家属的医生重新回到手术室,告诫大家,这个孩子是属于沃先生的时候,手术室中所有人都震惊了。
甚至,在护士出去抽血时,沃特先生还焦急询问了句。。。我的女人如何了?
医生们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想尽力来挽救这个孩子,可惜,事与愿违,其实孩子在撞击的那一瞬己经开始流产了,否则又怎么会流血不止?
齐格看向唐水的眼神多了更深的心疼和痛楚,这种毫不遮掩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手轻轻覆在她的腿部,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痛了她似的,低声问了句,
“她腿部的伤口严重吗?骨头有没有受伤?”
医生连忙回答:“唐小姐腿部己经骨折,不过只要配合治疗,放心,唐小姐既然己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就说明会没有问题的,沃特先生,您的好运会伴随小姐左右的。。。”
“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齐格再度问道。
“唐小姐现在的昏迷一是由麻醉造成,二是流产导致失血过多。。。沃特先生您放心,只要唐小姐身体的各项机能恢复到正常的指标数值,她就会醒过来。”
医生回答问题时心惊胆寒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得这个男人不高兴。
齐格没再发问了,只是静静凝视着唐水,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在慢慢退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遭遇幸运的激动。
“大哥,让小唐水先回病房吧。”赛恩上前规劝了句。
齐格松开了手,医生们将唐水推进了特护病房,赛恩紧跟其上,却见到齐格仍旧停留在原处,迟疑地回头看着他,半晌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嘴巴张了张,然后拉着唐少率先离开了。
推床滑轮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后,齐格整个身子都跌坐在长椅上,抬手轻轻一扬,保镖们见状后,纷纷退了下去。。。
整条走廊就只剩下齐格一人。。。
空气中,浮动着烟草的味道,走廊的地面上是一个个燃尽的烟头,齐格看着这些烟头,静静地,却在渐渐中,隐忍的英俊脸颊开始抽动着,下一刻用手抵住额头,那种由心底发出的颤抖再也抑制不住地彰显了出来。
激动,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激动,在希望渐渐丧失时,绝望逐步将他吞噬和淹没,甚至,他可以嗅到死神的味道之际,希望又重新降临在他身边!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因为等待会让他品尝到任人宰割的味道,等待,在绝望中等待希望,在丧失中等待得到,这种滋味不好受,真的不好受!
但今天,他只能做等待。
齐格成长到了二十八岁,直到今天,才终于明白,等待,是一种最直接能体会到绝望到希望,死亡到生存的人生境遇转化。
他从来没有感激过什么,这一刻,他却心生感激,感激能够重新赋予唐水生命希望的所有力量,虽然,他的孩子是惨痛的牺牲品,不过,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唐水被送进了加护病房,不是他不想立刻走进那个房间,而是,他竟然很可笑地发现,
他的双腿竟然因这种从未有过的激动而变得无力,一时间无法动弹,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用尽一样,又或者像是绷紧的皮筋终于断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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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静谧的夜晚!
今晚的夜色格外美,连月光都是温柔的,星子在上空中闪烁着明晃晃的影子,如水般的凉月轻轻洒在遮住玻璃的纱帘上,透过缝隙,在地毯上落下微凉的银光。
加护病房中很安静,除了制氧器上传来的阵阵声响外,只有月光如水和柔和注视的目光。。。
齐格守了唐水一夜,刚毅的脸颊因这场事故变得憔悴,显得更加英挺有型,这一夜,他几乎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心中的担忧化作无比的楚痛,于他的眸底深深蔓延。。。
记忆,像是洪水一样在他的脑中冲击着,撞荡着,过往的种种,曾经像是过眼云烟不曾忆起,而今,看着唐水这张苍白的小脸,那些或轻松、或血腥,或残忍,或痛苦的一切有关他的事情逐一回到脑海中。
曾经,他也是这么深深注视着一个女人。。。他的母亲,注视着她的痛苦和眼泪,而对于唐水,更多的是占有,就像是将她私藏为自己的猎物,不容许其他人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