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踏足这间?岌岌可危的安全屋,但所有人都知?道?,它们不再受限,它们马上就可以进来。
而蔺怀生竟然还有心情问?他们。
“你们看到这些恶魔的样子了吗?”
仇有点后悔了,骂一句:“疯子!”
“我叫你看!”
蔺怀生忽然冷下脸。他冷下脸时,有一种上位者的极度漠视与傲慢。
“你们看明白了么。”
是施瑜回答了她的敌人。
“这些恶魔都只有腿和皮肤。”
无论哪一只,都是如此。
“他们吃了赵铭传和苏柏,这也是他们各自对应的身份牌。”
此刻的蔺怀生冷淡、乃至冷酷至极。
“施瑜,你刚才心里是不是想着赌一把,如果今晚不是恶魔夜,回到就要搞死?我。”
被戳破了心思的施瑜不说话?。
“只要参与这场赌局,就等于?把主动权让给了这个游戏。我和你甚至其他人,我们在赌什么,赌的是恶魔夜,但恶魔夜完全由游戏操控。只要它想,每天都可以是恶魔夜。”
“你信不信,即便今晚我投你出去,这个游戏也不会结束,因为今晚不会是恶魔夜。”
覃白问?:“蔺怀生,你要说什么。”
但作为另一方首领的施瑜已经想明白了。她的脸色比一开始见?到蔺怀生时还要失态。
“阵营不是这个游戏的关键。我们被游戏骗了。”
蔺怀生没有先给确切的回复,而是问?他们:“那么游戏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它想要的是什么?”
仇忽然说了一句。
“我们。”
他的眼睛扫过每一只藏不住贪婪眼光的恶魔,最?后又落到自己这边人的身上。
“它想要我们每个人都死?在恶魔夜。”
所以游戏是最?不希望这个游戏结束的人,阵营首领即使满足获胜条件,也不会真的迎来胜利,而是可笑地迎来一场平安夜。
于?是每个人都恐惧地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排除异己,而恶魔则在一个个随心所欲的恶魔夜里大快朵颐。
玩家最?后死?在自己人类的内耗中,而吃完了所有人类的恶魔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它拥有了大脑、眼睛、嘴巴、皮肤、心脏、双腿……
蔺怀生一锤定音。
“每在恶魔夜吃掉玩家身份牌对应的部分,吃掉苏柏的双腿,撕掉赵铭传的皮肤……等吃完了我们,恶魔攒齐了所有部分,说不定就活过来了。”
他提到了另外一点。
“记得我们一开始登入这个‘恶魔夜’游戏的登入机吗。白色的,竖形的蛋,缠绕在底座的红色珊瑚装饰……像不像这些还没生出来的恶魔卵。”
而更?恐怖的一点。
他们进入形似恶魔卵的游戏舱以后登入的游戏,是等同于?进入恶魔的身体,亦或等同于?进入恶魔的灵魂,那么那些旁观的“观众”呢?他们真的是观众吗?
这些只在白天出现的家伙,冷嘲热讽不怀好意的家伙,在夜晚的时候却偏偏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些“观众”去了哪里,是不是脱下伪装人类的皮囊,准备在恶魔夜开始饱餐一顿?
他们从一进入《恶魔夜》这个游戏,就直嚷它的恶心、恶劣。
但这才是它最?邪恶的地方。
蔺怀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可我没打算输。”
终于?,恶魔群忍不住了,第一只恶魔费力地钻进来,第二只轻捷地探进来……安全屋荡然无存。
蔺怀生抽出一把匕首。
它款式精致繁美,近乎艺术品,在白天那个富丽堂皇的城堡里也许是随处可见?的装饰品。而现在它在蔺怀生的手上,成了一把锋锐的武器。而最?锋锐的,是蔺怀生自己。
蔺怀生说起?神的教义。
“宗教认为,自杀是自我堕落的行为,是一种罪,是不被允许的。”
“可这个游戏里,天使是恶魔,镜子颠倒真假。”
种种暗示,种种假设,再加上蔺怀生这个人天生的疯狂和大胆。
“也许神明希望我以自刎来获得新生。”
如果每一轮游戏,都是恶魔凑足一副身体逃离这个游戏副本的一次机会。那么倘若有一次,恶魔无论如何也凑不齐完整的身体呢?
那恶魔就输了。
蔺怀生回头?,他身后是蜂拥而疯狂的恶魔,而他重回了温柔。
他对剩下的三个人类微笑,还有点俏皮。
“我先走了。你们自便。”
“拜拜,有机会别的游戏世界见?。”
他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便永远不属于?恶魔。
那属于?谁?
肉体在黑暗中泯灭,是下坠,也是上浮,但最?后他都被温暖而有力的双臂拥抱。
神对他唯一的人类说道?。
“恭喜你,生生。”
“你又赢了我一次。”
蔺怀生还没有睁开眼,好像仍然在享受这种胜利的残存喜悦,亦或者只是纯粹沉浸于?被拥抱的温柔。
“谢谢。”
“这个游戏我玩得很开心。”
“作为回礼,你的名字我想好了。”
祂的声音不复从容,只剩紧张。
“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了么?”
“当然。”
蔺怀生睁开眼。他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初始,也是这个世界的终结,而缔造这份初始与终结的神祇,现在为他改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睛。
连同蔺怀生耳畔听到的心跳声,成为祂爱情最?大的证明。
“缪斯。”
“音乐、绘画、舞蹈,这世界上一切浪漫形式的主宰都归于?这位缪斯,如果有人能够达到浪漫的终极,也许就是他见?过这位神明,并得到过神的照拂。”
但浪漫的终极不是爱情吗。
“其他的宇宙与世界里,缪斯千千万万男男女女,但你是我的缪斯。”
我爱情的缪斯。
浪漫的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