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上官皇后的女红都没学成,反而是她这个陪读的,把那位绣娘的功夫学了个七八成,虽然性子是最跳脱的,但绣工绝对是她们之中最好的。
此刻听对方突然想要跟她学绣活,桃梓自然是有些惊讶的,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感兴趣了起来。
封易执自然不是突然感兴趣了,而是“无聊啊。”
一直看书看雪看雪看书,真的很无聊的好不好。
皇后都亲自开口了,那做属下的自然遵命,于是,接下来的路程封易执便有了打发时间的事情。
桃梓一直是用一种堪称小心翼翼的目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的,生怕自家皇后重蹈十几年前的覆辙,再次把自己的手指扎成一个个的洞。
好在不知是开窍了还是怎样,除了一开始几下,对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是再没扎到手指了,这让她轻轻的松了口气。
至于最后成果怎样,咳咳咳桃梓表示不急,毕竟是第一次嘛,慢慢来就好。
封易执似乎当真对女红生出了极大的兴趣,一连几天书也不看了,景也不赏了,专门躲在马车里做这做那,只是做出来的东西除了她自己怕是谁都看不出那是什么。
被问得急了,桃梓就银牙一咬,心一横的说道:“奴婢认不出来!”
便是一直在充当背景板的陈朝也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桃梓急了,“有本事你来认啊!认出来我服你!”
陈朝语塞,皇后那双略带期待的眼睛望了过来,让他瞬间压力巨大。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又看了看,陈朝迟疑的说道:“这是——帽子?”
唇角慢慢勾了起来,笑意渐渐升起,然后融进眼中,美人的倾国一笑让整个车厢瞬间珠光璀璨起来,更让陈朝心跳如鼓,慌得赶紧移开目光。
封易执斜睨桃梓一眼,笑道:“还是你聪明,不像某人,眼睛不好使。”
桃梓怨念,这么一个圆圈圈底下缝了一块皮毛的东西,他到底从哪里看出是个帽子了!
殊不知陈朝也在暗暗抿唇,惭愧,幸好没说是盘子,不然娘娘该生气了,幸好幸好!
封易执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然后手一扬,盖在了陈朝头上,太大了,连眼睛都被遮进去了。
偏偏她还道:“既然你猜出来了,就送你了。”
桃梓眉眼纠结,满腔的怨念都化成了不忍直视,同时又在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猜出来,否则大冬天的顶着这么个东西,她实在不敢出去见人。
至于陈朝,陈朝当然是不会嫌弃的,激动还来不及,这是娘娘给的,还是她亲手做的,他要天天带着,但转念又一想,天天带着容易坏啊,要是破了怎么办,针脚并不密实,很容易散架,果断还是收藏起来好了,一定要好好保管。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年轻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娘娘,前方不远处是樊泽小城,天色已晚,吕将军的意思是在那里休息一晚再走,娘娘意下如何?”
封易执想了一下,问道:“可会扰民?”
“不会。”秋无炼道:“末将只带两百士兵随行护卫,其他人宿在城外。”
这也够引人注目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小城镇中,不过封易执还是答应了,毕竟多日不曾见过人烟,进城休整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刚刚靠近城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那里迎接了,正是樊泽县的县令和他手底下的一些人。
黄县令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了,长得不是很起眼,也不是特别有能力的人,更没什么特别深厚的背景人脉,当然了,但凡有前面所说的任何一样,他也不会半辈子都耗在这个穷乡僻壤的边陲小镇当了半辈子的县令了。
总之,黄县令就是个运气不是太好,也不算太坏,又不会溜须拍马的普通七品县令而已,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上司的上司府城钱通判了,当马蹄轰隆隆的向他滚过来的时候,他双腿一斗,若不是身后师爷扶着几乎要软到在地,黄县令这辈子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秋无炼白袍银枪,当先一骑直奔过来,然后在离众人一丈之外的地方骤然停下,马术极其精湛,但黄县令等人自然是没闲工夫欣赏他的马术的,就在他停下的当口已经七七八八的跪了一地。
皱眉看着对面这些人,秋无炼拉住缰绳,背脊笔直的说道:“樊泽县令何在?!”
“臣在臣在......”黄县令赶紧应声。
“车中贵人要在此地暂歇一夜,速速下去准备,不得怠慢!”
黄县令连连应是,他也不是当真没见识的人,一些规章制度还是懂的,能动用这么多军队护送的,所谓的贵人,当真是贵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