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农村人命贱啊,苦巴苦业的一辈子能攒几个钱?”李老大拿一根烟在炕沿上顿了顿:“再说小胳膊拧不过大粗腿,咱们拿什么和那些官儿斗?要我说既然人家让一步答应给钱,咱们就拿了钱算了。”
“你要拿你兄弟的命换钱!?”吴志刚再也忍耐不住,高声道:“你们全家都不想报仇了!?”
“别胡说!”二叔连忙将吴胖子呵斥住,转头对坐在炕里一直抹眼泪的女人道:“弟妹啊,你怎么说?”
那女人就是李老二的媳妇,他抹着眼泪哽咽道:“老二就这么走了,我……我能有什么主意?”
“有我在你们就谁都别想去签字!”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正是李家老三,他猛的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二哥不能死的这么糊里糊涂!”
听李老三这么一说,二叔心中暗喜。心说还好他李家有出面阻止的,这样一来很多话就不用我张嘴说了。想到这里又回头瞪了吴志刚一眼。
“老三!你一直这么闹下去可是坑了他们孤儿寡母!”李老大也不干了,看样子刚才他就和李老三吵过。他用手指点着李老二的媳妇道:“你闹到最后,要钱钱没有、要命命也没了!你怎么跟他们孤儿寡母交代?”
“怎么交代?你拿了钱就能交代了吗!?”李老三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要把我二哥就这么卖了,又怎么跟我二哥交代?”
李老二的媳妇孩子自己没有个主意,老大和老三又各执一词,整件事情和吴志刚进屋前一样,又陷入了僵局。
李老大气得不理老三,转头对二叔道:“兄弟,你既然来了,一定是有你的说法。咱们也都不是外人,有啥话就说吧。”
“这个……”二叔挠挠脑袋:“这毕竟是你们李家的事,说出大天来都和我们姓吴的没关系。可你兄弟为了咱们村民拼了命,我又听说镇里还想让你们把拆迁协议也一起签了……那……那我就舔着老脸说几句。”
眼下的事吵也吵不出个头绪,吴胖子的二叔在村里还算是德高望重。听他这么一说,李老三索性也不和他大哥吵了,要听听二叔怎么说。
二叔在鞋底上碾灭了烟头,吧嗒吧嗒嘴道:“要说他们肯赔钱不是坏事,我二兄弟扔下老婆孩子就这么走了,不赔钱的话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可话说回来,这赔钱也得有个赔钱的说法,我二兄弟到底怎么死的?这个说法不给咱们的话……咱们这钱恐怕拿的就有些不明不白了。”
听二叔这么一说,李老大面露难色,李老三却是连连点头。
二叔继续说道:“我再说几句不该说的,我听说想要拿抚恤金还得先签拆迁协议。这不是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吗?他打死了咱们的人,咱们还得主动同意拆房子?话说回来,这拆迁协议事关重大,可……可不只是你老李家一家的事了……”
万万没想到,还不等二叔的话音落地,猛然间“哗啦”一声响,身后的窗户被人撞碎,玻璃碎片四散纷飞,一条人影从窗户撞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破窗而入的竟然是个特警。这特警戴着头盔,左手盾牌、右手警棍,周身上下全副武装。他身形快似闪电,警棍有如流星。还不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一棍就砸在二叔后背。二叔坐在炕上还讲他的大道理呢,哪能有防备?被他这一棍砸得“啊”的一声,身子向前跄,“啪嚓”趴在地上。
“哎呀!”吴志刚救援不及,气得头上青筋暴起。一大步冲上土炕,迎面朝那特警就是一拳。
那特警也不含糊,挥右臂盾牌向前格挡。可吴志刚这一拳的力气实在太大,耳听得“咚”的一声,大拳头实实在在的砸的盾牌上。那特警被这一拳之力打得站立不稳,被打得顺着破碎的窗户又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园子当中。
吴胖子借这一拳之力,脚尖点土炕,随着特警飞出窗户。那特警的身子刚刚落地,吴志刚的拳头就到了。耳听得“咚”的一声,这一拳实实在在砸在了倒地特警的前胸。
要说吴志刚这一拳可实在是不轻特警的身子又躺在地上,被至上而下这一拳实打实的打在前胸,想来难免要骨断筋折。哪成想吴胖子眼前“噗”的一声黑烟升腾,那特警竟被打成了一股黑烟,凭空没有了踪影。
还不等吴胖子想明白,隐约听见前面有脚步声响。他赶忙抬头朝大门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只身着警服的怪物,长长的身子下分左右共六条大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一般。转眼间,那怪物双臂挥舞警棍朝自己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