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区的滑滑梯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一直在旁边唱着:“我知道,那边的星星会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如今我一点也不想家。
哪都比当我是小透明的家好。
我真的开始欠作业了,所有的测试卷拿回家通通仿签,或者不签;中午以去大队部为名晚去午休室睡觉;把爸妈不用的平板偷到自己房间和同学聊QQ;存我们班体委的照片,偷偷在自己的QQ空间打着情书的草稿,搜索着所有跟爱情有关的古诗词……除了保持着做奥数的习惯,以前所有的生活习惯条例通通被我改得面目全非。
有一回,班主任在上完思想品德课时问我:“熹微,你最近怎么了,状态好像不太好呀,是有什么心事吗?”望着许老师的眼睛,有那么一刻我想诉说最近的委屈,但我抿了抿嘴,想起爸妈什么也不肯跟我说的态度,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看着许老师困惑的眼神,我尽力一笑:“因为要比赛了,所以比较紧张。”“熹微,虽然你很优秀,也有比较好的民办初中可以上了,老师还是希望你重视一下学校的作业,你一直都很认真,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妈妈,希望明天能把语文日常规交上来,你的作业一直以来可是典范给同学们参照的啊!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虽然是语重心长的语气,但我越听越别扭:凭什么我就要展示我的作业,这是我的义务吗?不告诉我妈,您要告诉我妈,我还求之不得呢!
出于礼貌,我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老师一下,转过身翻个白眼回到了座位上。
第二天,我依旧没有交齐作业,日常规倒是交了,这回换成英语作业没交,数学卷子没签名。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过了两个星期,我语数英轮流欠作业,卷子通通不签名,每天晚上一回家就是做课外题。直到有一次上综合实践课时,班主任实在忍无可忍了:“下午放学,陈熹微,不许走,留下来写完你欠下的所有作业!你再这样我就叫家长了!”
“叫就叫!”说出这句话时我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全班同学都一脸差异地看着我,“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怒气冲冲地掏出了作业本,
班主任瞪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半是诧异半是恼怒地看了我五秒钟,我想前者更甚些,我低着头,听她边讲综合实践课本上的内容,边把能补的都了。
放学后,我依旧跟没事人一样,跟着队伍放学回了家。也不管许老师要我留堂的要求,趁她不注意我跟着人群从校门口溜了出去。
回家后,妈妈突然问我:“你是不是要考华杯太紧张了?”我突然觉得很不适应,因为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我的学习了。
“孩子,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怕影响你的心情。二姨生病了,需要妈妈照顾,你要自觉,咱们为华杯准备了很多年了,不要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母亲疲惫地看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头,眼袋松松垮垮的像刻意粘上去的一样,头发也杂乱无章的,躺的躺,竖的竖。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一下二姨?”我支支吾吾地问。
“你想去这周六就可以去,钢琴课给你请个假。”
又是没有来头的难受涌上来,跟中药一般裹着我的心头。望着母亲的眼睛我嘴一歪,扑进她的怀里,泪水浸透了她的衣服,我的脸上也留下了不属于我的眼泪,妈妈无言地拍了拍我,我的背都感受到了太多的无奈。
只有乌龟在阳台晒太阳踱来踱去的声音在表明日子还挺美好。两只乌龟最后踱步到了舒适的位置,客厅里又没有了声音。
后来,我请了一周假,一直在家里备考华杯赛,获得了二等奖,还请了一周假去备考市里最好的初中星源学校(以竞赛生为主的学校),但考完华杯的我已经没有什么状态再撑下去了,所以也就失败了。
记得那天我去考星源的时候,妈妈带我走学校里的状元桥,妈妈在桥的那端,我在桥的这端,走到一半时,我头上带珠子的橡皮筋突然崩断了,几颗珠子散落一地,全部跟跳跳糖一样弹跳着滚下了桥,于是我走回了两步,去找掉落的皮筋,才走向我妈妈。后来
我也不知道老师知不知道我家里发生了什么,后来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写了学校的作业,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我们班的体委跑步和打篮球,可我知道朋友晓鑫对他也情有独钟,也很享受体委要我帮他做口算作业时她嫉妒的眼神。
不过我还是被班主任许老师成功地罚了一次检讨,原因是我和闺蜜小艾躲在厕所里玩手机晚去了午休室,我还可怜兮兮地对老师说我肚子疼,小艾陪我去厕所。显然老师戳破了我们的谎言,被罚了八百字的检讨。
后来盛夏的花一开,芒果香溢满整个小学时,我就小学毕业了,那段时间,爸爸妈妈似乎又和好了,我持续低落的心情微微好转一些。
爸爸妈妈舍不得我去可以寄宿的海阔学校,可我一直很向往,因为在那里即便在学校也可以学竞赛。他们坚持让我去离家近的佳才学校,也是我小升初拿到第一张“门票”的学校,每天都可以回家。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曲折的路,其实才刚刚开始。
晨光的天色总是显得很陈旧,只有泛泛微明,能否助行者在路上走向他想去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