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
哑巴本想在地上写字回应,不想手刚刚放下去,卫琤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本以为卫琤要问的是他为什么落难至此呢……这卫公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真是的。
微微叹了口气,哑巴直接张开嘴,露出了一张没有舌头的嘴巴。
卫琤眉心微蹙,哑巴的舌头被人割掉了半截,切口整齐一看就是专业手段。
哑巴见卫琤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头感到丝丝安慰,知道卫琤果然非那些世家子弟可比。
纠结了半响,他还是将自己的故事用写的方式娓娓道来。
原来,哑巴本名钟弦,曾经官至承华令,主管黄门鼓吹署。
所谓的黄门鼓吹署是专门将民间收集来的诗、歌、谣、舞蹈等,重新整理修录成册,为天子享宴群臣提供歌舞,算是国家歌舞剧团。
钟弦出身并不算差,钟氏据传乃是钟子期之后,钟氏一门也多有精通乐理之人。
到他这一代,历任钟氏家主都在朝廷担任过官职,算是荆州本地一个书香世家,以鼓琴诗歌传世至今,虽然比不上卫氏这样的大族,但也不差。
可是,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钟氏尽管不差,却还是有比他更强的存在。
比如卫琤所在的安邑卫氏,或者,致使他们钟氏走向衰败的何氏。
五年前,因为一首民间收集来的楚辞,钟弦被当时还是贵人的何皇后陷害,指控他莫须有的谋逆之罪,所有钟氏子弟,全部被割去舌头流放至幽州修筑长城。
其中有七成的钟氏子弟因为口腔溃烂无法进食死在路上,剩下三成也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活活的累死,唯有钟弦咬着一口气活了下来,因为他心中还有牵绊。
两年前,一支黄巾反贼潜入工地发动工人们造反,钟弦就是趁着那个时候逃出来的,他先是逃到了北边的草原,靠着帮牧民们放牧为生。
后来听说边防军队南下镇压反贼,他就偷偷跑回了洛阳。
在洛阳他隐姓埋名一年多,总算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儿……
说到这里,钟弦眼中闪过一丝慈爱与不舍。
卫琤跟着叹了口气,才问道:“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带她走呢,隐居塞外也是不错的选择吧,总比这乱世强多了。”
钟弦苦笑一声,写道:“她现在过得很好,虽是歌女身份,但我那故交好友却不计门庭之差,认了她作义女,如此总比跟着我这个父亲强太多。”
卫琤看着地上的字,还是能够感受到钟弦心中的不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认他人做父亲,哪怕她真的过得很好又如何?该不舍依旧是不舍的,毕竟是亲生骨肉,还是唯一的念想和至亲之人。
斟酌半响,卫琤伸手拍了拍钟弦的肩膀,说道:“钟大哥,倘若你真的不舍,你女儿也愿意跟你走,我建议你还是去争取一下,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尽管说,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钟弦愣了愣。
卫琤接着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再过十多天,何进必死,到时候何氏自顾不暇,你根本就不用怕被他们发现,到了那个时候,洛阳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