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勇惊慌失措之后,便是更为炽烈的满腔怒火。
到了他的地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已不再是空话。
瞥着躺在地上的陈一青,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终南山隐士,现在活像条死狗,哪有适才的意气风发啊!
赵木槿也被人小心簇拥的来到赵健勇的身边。
巫蛊之术解除,赵健勇感觉浑身一轻,久违的“理智”回到了意识中,之前为了对抗负面情绪,压制、忍耐的辛苦,眼下有种海阔凭鱼跃的感觉。
长舒了口气。
吩咐手下人,把陈一青及刘好五花大绑下去,特别叮嘱陈一青此人非同小可,最好再加铁链绑缚顺便把嘴封住,省得出岔子。
等他缓过劲,亲自问问陈一青背后站着哪些不得了的大人物,竟然这般不择手段的害他。
“爸爸……”
赵木槿趴在赵健勇的肩膀痛哭,哭的妆容都花了。
赵健勇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好了,好了,什么都好了,乖女儿不怕,爸爸在呢……”
短短时间,一系列事,着实把赵木槿吓坏了。
待她回过神,犹犹豫豫问道:“爸爸,陈禅不是害咱们的人?!”
这句话她说的谨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从工地里亲眼所见怨鬼,再到家里巫蛊,陈一青所招黄巾力士,她的世界观从未像今日这般碎的彻底。
赵健勇长叹道:“小兄弟是好人,我冤枉他了。”
他又道。
“乖女儿,这件事还没完,等你心情好了,代替爸爸去找下小兄弟,请他吃顿大餐,算些许道歉。而今泉州商界风起云涌,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认认真真向小兄弟赔礼道歉。”
“会不会是元家?元成方才还去工地找我,被我骂走了。”
赵健勇神色不善,冷声道:“元家、王家都可疑……说不准……万一是其他大族暗算,咱们若轻举妄动,被他人当了黄雀,坐山观虎斗,咱们可输的血本无归啦。唉,先将陈一青肚子里的话逼问逼问,再做打算吧,而今,凡事照旧,免得打草惊蛇。”
“好的爸爸……陈禅那边我去做,您辛苦了。”
赵健勇恍惚,赵木槿搀扶他进了屋,泡上好茶,刚喝没几口,赵健勇感慨,“小兄弟是咱家的救命恩人啊!为人也好,大好年纪且前途不可限量,木槿,你要是有心,求他当你男朋友,爸爸绝无二话。”
赵木槿愣住。
随即脸颊绯红。
……
陈禅出了别墅区,从打车APP叫了辆计程车回学校。
与赵木槿的因果告一段落,只是这段因果了结,新的因果由此诞生。
古时那些真修涉足红尘后,等到修行差不多,绝不会于红尘中多耽误一刻,为的就是躲避源源不断的因果。
司机是中年男人。
胡子拉碴。
陈禅坐在副驾驶。
司机看了眼他,见他年纪轻穿着普通,玩笑道:“小兄弟是在那里当保安的?”
“嗯。”
“可以啊小兄弟,听说这里是泉城一等一的富人区,保安工资高,你边上学边打工,是不是已经自给自足,没要家里一分钱了?”
陈禅的目的地是大学城,在这一行干了十几年,老司机判断的出来他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就像凌晨天快亮时,那些从娱乐场所匆匆跑出来的年轻女孩,瞥眼目的地,也能知道她们做的是什么行业。
不过,司机心里谅解她们。
这年头活着不容易,方方面面都需要钱,离了钱,寸步难行,这又是灯红酒绿的年代,为了钱趁着年轻做些“出格”的活计,没谁是有罪的,只要她们承担的起后果就行了。
即便该揪出罪魁祸首,亦是这个扭曲的世界。
“嗯。”
陈禅颔首。
闭目养神。
雪还在下。
司机开慢了速度,适才轮胎有些打滑。
“好好读书,学成后做番大事业,你也能住进别墅区里。”
“多谢。”
陈禅不冷不淡。
似乎司机觉得无聊,仿佛此地离大学城远,不说点话,觉得沉闷……
“给你讲个故事?”
陈禅睁开眼睛,把大如斗的雪收入眼帘……
点头。
“您说。”
“故事啊,发生在一个女孩身上,哎,提前说好,我听同事说的,是真是假咱不知道。”
为了不使她暴露身份以至于无法正常生活,权且称呼她叫小雪。
小雪从小县城里考出来的,以全县第一的成绩上了省里最好的大学。
离开家那天,破旧小区的邻居,敲锣打鼓送她坐进面包车。
开面包车的是小雪的二舅,一个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
二舅跟邻居们说了好些话,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把小雪安全送到大学。
至于她的爸妈,家里开的早餐店离不了人,左右权衡之下,只能多给小雪一千块生活费,不送她去学校了。
县城离大学有一天半的路程,二舅全程开车在高速,累了就在服务区歇一歇,然后赶紧赶路生怕耽误了小雪到学校的时间。
一路上,二舅给小雪说的话,全是要她好好学习,学费、生活费不用在意,倘若在大都市里想玩一玩钱又不够,别跟她爸妈说,爸妈不容易,和二舅说,二舅打小疼小雪,心甘情愿花钱令小雪多见识见识市面。
小雪表面平静,心里其实从没有放松下来。
二舅说什么,她都说好。
到了大学,二舅帮忙把衣物被褥生活用品给搬到宿舍,好一顿抹眼泪,千叮咛万嘱咐,方才恋恋不舍的开车回家,歇也未歇。
小雪的大学生活,也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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