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何况凭借您传下的修行之法,咱们的族人,不少都有了自保之力,绝不可能会被外人欺辱!”
孔仙医仰头看着高大的石碑。
自言自语。
“说了那么多,我最害怕的就是此事啊。”
“先生您说,我传下您的修行之法,到底做的对不对啊?!”
“跟在您身边时,您教给我的健身锻炼之法并无奇异,可您走了没多少年,我突然感受到天地灵气复苏……”
“先生,百多年了,我谨遵您的话,让身边的弟弟妹妹好好做人,不偷不抢,严格遵纪守法,弟弟妹妹去世了,他们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一样盯紧。”
“唉,先生您说的对,人心最难测,即便我盯的那么紧,依旧有人仗势欺人,甚至犯下了极大的错误,我亲自带着他们投案自首,一切全凭律法,有什么果报便一人当!”
“就算其中有一人是我疼爱的老二!”
孔仙医颤颤巍巍的抬起手。
指着三米四十公分的高大石碑。
“这座石碑上的字,是我的先生,同样是我们孔家的先祖所写。”
“你们都没有见过……”
“先生他……是以手指,一字接一字写下的诗句。”
“先生写完后说,他有许许多多的烦恼,以前总想找个人一吐为快,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些烦恼也便留在心里,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不说也罢。”
“先生走了。”
“我找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年!!几乎找遍了神州,仍然没有找到先生在哪里!我相信!我一直相信!先生那般超脱世俗的仙人,绝不会败给岁月的!”
“先生姓陈,本来我是要和先生一个姓氏的……那样的话,也就没有现在的孔家,只会在这儿山城多个陈家。”
“先生毕竟非常人,他说,我心里记着先生就好了,我的姓氏照旧姓孔,令我不要忘了生我的爹娘。”
孔仙医身后百人被他这一番话。
说的彻底惊呆了。
这些往事,老爷子曾经从未吐露过一个字。
“我真的不行了,我以为会与先生一样,不服岁月的‘管教’,我终究不如先生啊,不管我多么的努力,受资质限制,走到这一步也到了尽头。”
孔仙医转过身。
扫视孔家上百位族人。
“我死后,遵守新神州立下的律法,选择火葬,绝不能土葬!并且,丧事从简,你们也不比伤心,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月,即便死了,也是喜丧!我以孔家祖宗下的最后一道族令就是……大家伙在我下葬那天,开开心心,当做一场孔家的大型聚会。”
“……”
全场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孔仙医回头再看一眼石碑。
“却道天凉好个秋。”
满头银发上落了小雪。
冰凉。
刺骨。
一身雄厚的真气再难以支撑,徐徐消散复归天地。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先生了吗?”
那个男人摸着他的脑袋。
“是的,我,便是你的先生了。”
“我想学先生的本事,要不然,我就死在老林子里了。”
“好,我教给你就是了。”
“先生为什么回答的那么干脆?这可是您的本事啊,您应该严格考察我一段时间再教给我的!”
“小小年纪,你是从哪看来的如此说法?”
“呜呜呜……是我在故乡跑出来玩听说书先生讲的。”
“先生,我好想好想爹娘啊!”
“小家伙,莫哭了,我带你去找你爹娘。”
“另外,我看人极准,你心地善良,传给你我一些本事,我也放心。”
……
“先生!为什么过去了十几年,您依然是当初的样子?!”
他目光疑惑却又坚定的问道。
只见先生,徒手把石碑扶正。
写下辛弃疾的诗句。
“先生您说话啊!邻居郭大婶说您是妖怪!当年见您的时候她的儿子才六岁,现在都当兵平国乱去了,您仍然是这幅样子!”
“还……还有人说我是妖怪养大的孩子,也是怪物!!”
以指刻完诗句。
先生叹息,终归开口:“我教给你的本事熟练了吗?!”
“呃,没……没有,熟练了六成。”
“够了,我所传给你的本事,以医术为核心,眼下是大乱之世,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希望你能为大治之世献上自己的力量。”
“先生……”
“你长大了,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先生……先生该走了。”
孔仙医在石碑前倒下那一刻。
听见了后人惊呼一片。
同时也听见了,先生说的那句话。
“我会来找你的。”
先生啊。
你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