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然是公子赏的,那我们应当从命才好。”
虽然我确实希望他们能收下,但这个男人这副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不太能让我产生什么好感的,但既然他想要,那我也不介意将银币给他,具体他们怎么分配就与我无关了。
还是早些跟哥哥和缇娜去给诺撒过生日比较重要。
“诺撒,我们去你家给你过生日吧。”我回到他们身边,指了指手上提着的装着晚餐的篮子对他说道,“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诺撒看着我,忽然哭了出来,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呜咽着说着些什么不太清晰的话,大致是说从来没有过任何人对他这么好之类的。
坚强所铸成的堤坝,用的尽皆都是是沉积在心灵深处的泪水吧,一旦被温暖融化,便会一泻汪洋。
小诺撒如此,亚诺哥哥如此,我大概也是吧,不过既然在此相遇,而明天又如此值得期待,好像曾经的伤痛都只是过眼云烟。
人总是这样,今天是晴天就会觉得明日仍旧晴朗,今天是雨天就会感觉天上的阴云恐怕连月难去。
“好。”我帮诺撒擦干眼泪,他的鼻尖还在颤动,但他已经忍着疼痛站起来了。
贫民区很大,但却几乎没有一个成型的建筑,一路上可以看见连绵的破布被斜插在土中木杆挑起来,不时空气中会传来一阵隐隐的臭味,堆积在帐篷后面的排泄物仅仅覆上了不知曾经混杂了多少排泄物的黑黄泥土去试图掩埋。
哭闹声、私语声混杂着劈砍木头的声音与微弱的炉火声,将这片地域渲染地寂静却凌乱不堪,处处都透着生命的无意义感。
这就是这些人赖以生存的家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甘于如此,终日除了像动物一样觅食之外就是躺在窝棚中虚度时光,不去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也有少部分人将自己的周围打理的井井有条,在诸多腌臜污浊中还保持着自己。
诺撒属于这少数,尽管他的年纪还小,但他和妹妹的小帐篷四周都用木板和篱笆围起来了,甚至连篷布都没有任何缺漏,大大小小的补丁用粗麻线缝好,上面铺上干草再涂上泥浆,就算大雨天也屋内也不会进一滴水,或者可以说他和妹妹的住所能勉强算是一个房子了。
诺撒推开用木板扎钉而成的屋门,屋内有一个女孩正半靠在床边手中摆弄着几根枝条。女孩纤细的手指微微抖动着,仿佛连拿起几根枝条都有些费力,她见到哥哥推门,勉强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
“拉雅,我回来了。”诺撒快步走到拉雅身边,轻轻抱了一下她柔声道。
“哥哥……你又受伤了。”她稍微推开诺撒,看着他刚刚凝结的伤口,因为光线很昏暗,我们又因为礼仪原因应等主人进门邀请之后再进屋,所以女孩没有立即注意到我们。
“没关系的,今天有朋友跟哥哥一起回来。”他背过受伤的手臂,用鼻尖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宠溺道。
拉雅闻言忽然紧张起来,将瘦小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藏在诺撒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向敞开的屋门这边看过来。
被这样可怜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就好像我们是会一口气把他们的小居吹飞的顽皮风元灵一样。
元灵,的确是一个挺令人怀念的种族呢,他们都很活跃很有趣,也很简单,可惜同样覆灭在我的手中了。
“大家如果嫌弃这里太小太破的话,我可以把桌椅搬到院子里。”诺撒转过身向我们说道,他不懂这些无趣的礼仪规范,将我们迟迟不跟他进来当做我们觉得他家过于简易。
虽然诺撒的家确实很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就只有用来当做床铺的那一捧甘草了。
我们怎么会介意他家简陋呢,更简陋的屋子我们又不是没住过,至于如今的生活条件也仅仅只是享受了一个月多一些而已,况且诺撒的家比曾经亚诺的小屋还要干净许多,我们自然不会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甚至缇娜都不觉得他家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