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软硬不吃。况且本是家户小事。到时驳了大石哥颜面、堕了你的威望,以后在众兄弟乡民面前,便不好发号施令了。”杨三郎一把拦住,反过来劝道。
关大石便站在门口,想了半晌,眼神一亮:“哥哥这便有条妙计,能不能使得,你自行决定便可。便是这样……”杨三郎听了,脸上虽阴晴不定,心里却也斟酌起来。关大石见奏效,接着道,“这条计策,哥哥有个名目,便是‘霸王硬上弓,一力破万法’。哈哈哈~”
是夜,月明星稀,夏风习习。杨柳山庄,山谷校场内,“呼——!喝——!”的操练之声渐渐而止,逐渐被豪爽的喧笑声取代。白日里劳作辛苦,庄里乡民大半早已熄了灯,呼呼睡下。倒也无人来打搅这厢热闹场面。关大石先带了头,托着一碗酒,与兄弟们逐一对饮。接着是杨三郎、牛冲……初时还有次序,后来大伙儿喝得兴起,竟胡乱敬了起来。一时间碗落碎裂之声、追逐笑骂之声,杂陈一处,乱成一团。
不知是关大石有意指引大家灌酒,还是杨三郎借酒浇愁、不胜酒力,一坛酒快见底时,反倒是杨三郎醉态更盛,软作一摊烂泥,抱着根木桩喊着“秋娘妹子”。关大石与众人取笑了一番,结结巴巴道:“三郎……三郎兄弟不中用!这才几碗……就……就醉了!牛冲!胡六!把这厮抬回去……扔……扔下就来……咱们接着喝!”说完转过头去,双颊酡红,又与其他人喝将起来。
牛冲、胡六酒量奇佳,倒只有二、三分醉意。两人一人一条胳膊,拖着人事不省的杨三郎,便往他家茅舍走。
到得茅舍前,两人倒也干练,推门进去,把个杨三郎就地扔下,便拉上柴门,径自去了。只剩杨三郎歪倒在自家茅舍门口,“呼呼哼哼”含混不清地说着醉话,不时喊一两声“秋娘……”却无人应答。
陆秋娘此时早已躺下,闪着一双眸子,透过小窗口看着天幕,星月在银河中泅渡,明明暗暗。忽的柴门被粗鲁推开,一个破口袋扔进来的声音,打断了她飘忽的思绪。她悄悄转过头,那“破口袋”发出些醉醺醺的声音,偶尔叫几声她的名字,便又安分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秋娘心里被揪了一下,酸疼酸疼的感觉。正要翻个身接着睡,这酸疼却蔓延开来,渐渐转化成明确的歉疚与悔意……
“自己本不该这样待他的……毕竟是夫妇,凡事当商量。由着性子,总归不对……”陆秋娘这样反思着,便再也睡不着了。
随即她侧身起来,莲步轻移,玉臂探出,吃力地将杨三郎扶起来,慢慢拖到炕上躺好。自己则从外间找来木盆、麻布,将麻布就木盆中打湿、拧干,慢慢将杨三郎头上、手上的灰土擦干净。然后将木盆之类放回外间,慢慢地在他身边躺下,看着这张年轻而粗粝的脸,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忽然杨三郎睁开了眼,嘴角弯成一个弧度。陆秋娘一惊,恼道:“你竟然没醉……”
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张大嘴堵住。陆秋娘瞪大了双眼,双臂想要挣开,却再也没了气力……
尔后两人夫妇相谐、情深日笃,更胜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