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关虎儿、孙胡念挤到一旁。看着疼痛不已的牛庞儿,张香儿流着眼泪安抚起来,张木匠心里痛惜,哑着嗓子喊道:“是谁!站出来!伤了我的孙儿,小老儿便要和他拼命!”
关虎儿、孙胡念被这悲戚之势一吓,不禁同时退后了几步。关大石怒到:“你们两个狗辈!说!是怎么弄伤牛庞儿的!”两人慌忙摇头,不约而同说是杨朝夕打伤的,现下已经畏罪跑了。
张木匠连忙起身,便要去找陆秋娘理论,被牛冲一把抱住:“岳丈,莫气坏身子!张郎中也在,先看看庞儿的伤要不要紧……”张木匠却挣开了他,一巴掌抡在了脸上,骂骂咧咧不休。牛冲愣了一下,却不敢再说什么,冲张木匠嘿嘿一笑,又跟张函郎中使了个眼色,两人才走上前去察看伤势。
关大石也蹲了下来,看张函郎中诊完脉,又轻轻在牛庞儿左臂捏了捏,痛得牛庞儿几乎暴起。便问道:“张郎中,这怕是肩胛上脱臼了吧?腑脏有无受伤?”
张函轻轻放下牛庞儿左手,才回道:“里正大人,庞儿腑脏无事,身上也多是些皮外伤,养一养便好。只是这接骨之事……小民只是略懂,倘或接得不好,怕落下病根……”
关大石也是松了口气:“辛苦张郎中一趟了!接骨这事简单,俺们平日舞枪弄棒,免不了伤筋动骨,就交予我们便是。”说完又看向张香儿,“弟妇,劳烦你照应一下张郎中!”张香儿会意,擦了擦眼泪,从怀中摸出些大钱来,塞到张郎中手里,又是一番感谢。
牛冲此刻便靠得近了些,用仅存的左臂,扶住牛庞儿的身体:“庞儿别怕!你关世伯要给你接骨,一下便好,就不会这般痛楚了。男儿汉要刚强,作什么跟妞儿似的、哭哭啼啼。”关大石也已喊过来关虎儿、孙胡念,帮忙将牛庞儿按住,自己则轻轻托起牛庞儿左臂,略微摇晃了几下、找对了肩窝的位置,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臂向肩窝推了进去。
只听见牛庞儿“啊——”的一声大呼,左臂便已复位。疼痛虽然还在,但左手已然能动弹了。张函郎中并未离去,这时已从身上扯下布条,将他左臂弯起,挂在脖颈之间。又反复叮嘱这几日左臂切勿使力,回头开些活血散淤的草药喝下,过些时日便可消肿。牛冲和张香儿便在一旁默默记下。
众人忙完这些,正待散去。陡然听见妇人呼喝和孩童哭泣的声音,一并从远处传来,却是陆秋娘一手提着那根柏木棍,一手揪着杨朝夕的衣领,向着这边疾步而走,片刻便到了跟前。关大石正要上去制止,陆秋娘怒意更盛,一棍子抽在杨朝夕的膝弯之处。杨朝夕便即站立不稳,“咕咚”一下向这边跪了下来,脸上又是掌印、又是乌青,也不知是方才打斗时留下的,还是陆秋娘责罚的痕迹。
陆秋娘也是眼眶通红,喝骂道:“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混小子!我便拿了你爹的棍子,替他来教你!”说完又是一棍子抽在杨朝夕背上,打得他险些栽倒下去。但杨朝夕颇有些执拗之气、竟不服软,又挺直了身板。
陆秋娘又待一棍子抽下,却被张木匠拦了下来:“杨家娘子!莫要再打,小孩子在一处打闹,原是常事。方才我们已问清了缘由,庞儿原本也是有些不对的地方。若再把这孩儿也打出个好歹,如何对得起他那土里头的爹爹?”陆秋娘听他如此说,便把头偏了过去,两行眼泪却止不住地流落下来。
关大石也忙走上来,将陆秋娘手中的柏木棍夺下:“弟妇,且听哥哥一句!我辈练武习艺,本就是要交手切磋。拳脚下失了轻重,也是会有的。纵然两个孩儿有错,今日也不便再多加责罚。待两个孩儿把伤养好,我这半个师傅再好好责骂一番,如何?”
陆秋娘不语,却转过身,便要向张木匠跪下,张木匠慌忙一把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快带孩儿回去治伤罢,莫要耽搁!”张函郎中这时也跑过来,扶起杨朝夕便走。陆秋娘默默向张木匠、关大石、牛冲、张香儿等人逐一行了礼,方才回自家茅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