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们走后,方师兄同我一番分析,倒找出两条可行之法,值得一试。”
崔琬、覃清两人双手托腮,齐齐将眸光射过来:“别卖关子!赶紧说。”
杨朝夕将双肘压在案上,接着道:“假如罗师姊是因无意听到洪太祝和陈少尹的密谈、而被灭口,那么只有河道疏浚一事,才能将他二人关联起来。所以此事,我准备细细探寻一番。”
“那另一个法子是什么?”崔琬不依不饶,催了一句。
“罗师姊的几件贴身之物,譬如花钿、佩剑、绣履,皆是从祆祠附近找到。祆教之人行事本就隐秘,不会毫无察觉,所以此事不论是否栽赃,都该去祆祠好好探查、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杨朝夕将自己想法说完,才长舒一口气,等待二人反应。然而崔琬、覃清两人,依旧直勾勾盯着自己,似乎还在等下文。
“嘻嘻!冲灵子师兄,你与我和崔师姊说这些,应该不会无的放矢吧?需要我们做什么呢?”覃清冰雪聪明、率先反应过来,清脆道。
“覃师妹快言快语!”杨朝夕轻轻赞了一声,“我想知道洛阳城中、关于河道疏浚一事,公门中有哪些可信的说法。或者再进一步、我一人悄然混迹到那河道疏浚之所,看看洪太祝他们有何盘算?还有哪些势力把手伸了进来?想必会有收获。”
崔琬秀眉轻挑:“这些事情,还是我办较为方便。崔氏自来倾心仕途,想从公门打探消息、或是安插人进去,再容易不过!只是,冲灵子你为何要一人只身犯险?现在麟迹观做客的公孙前辈,还有卓师兄、黄师兄,便不能一道去探查这些吗?”
杨朝夕不禁苦笑道:“其实此番我单枪匹马下山,有些隐情、不得不事先与你们言明,以免日后尴尬。其实我已正式脱出上清观,如今算是无门无派的游方道士了。”
“冲灵子,你……这又是为何?原来那天在麟迹观时、公孙前辈所说都是真的!”崔琬惊诧道。
“其中因由,不提也罢……这几年,我渐渐觉得,道虽出尘、却不离凡尘,只要道心坚固,随处皆可修道。于是我便想着自己,或许该去这凡尘俗世游历一番,或做个游侠、或做个兵募、或做个麻衣相士……
观主自然不肯,只是我去意已决、他便为我留了道籍,放我下了山。罗师姊之事,也是他专程嘱咐我、来助一臂之力的。”
杨朝夕说到这里,神色也有几分黯然。想起短短月余来所历诸事,一时竟如鲠在喉。崔琬、覃清见他这般,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片刻失神后,杨朝夕又抬起头来、缓缓道:“所以代罗师姊讨还公道与真相,于你二人、是多年的情分,于我来说、却是观主交予的一桩使命。若不能做到完满,不但道心有损、而且良心有愧。”
崔琬、覃清听罢,皆垂头不语。心中一面猜测着、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心志大变;一面又有些患得患失,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与他相处,才不会被他疏离开来。
崔琬沉思良久、朱唇轻启:“冲灵子,纵然你才智无双,也必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不如……来我崔府做客,爹爹他们招徕了一些幕僚,最擅谋虑、决断,我可叫他们帮你参详参详。”
覃清也笑道:“崔师姊说得不错。即便要去探查,也得先摸清情况、知己知彼才好!我爹爹都说过,公门的水最深,最不乏心思敏锐、八面玲珑之人。
另外冲灵子师兄!你那‘一苇渡江’的轻身功法还没教我呢!所以不管事情查出什么,你都要惜命一些、好端端地回来。”
“是啊!你若不能好端端地回来,覃师妹便学不到‘一苇渡江’的轻功。崔师妹五年前说的、要在剑术上压你一筹的心愿,便要落空了呢!”唐娟陡然出现在客房门外,一脸戏谑地望着三人。
闻言,崔琬、覃清两人俏脸,倏地一下涨红。
崔琬轻怒道:“唐师姊,谁要你多嘴!那时我心高气傲、才说了些不经狂言,还提它作什么?”
“可是,如果我和覃师妹、都想看你以崔氏剑法压服冲灵子,你又如何忍心叫我二人失望?”唐娟说完,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覃清也迅速倒戈,在一旁拍手笑道:“师姊风华绝代,师妹翘首以待!”
崔琬恼羞成怒、陡然起身,便伸手向覃清抓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妮子,却被闪身进来的唐娟挡在了前面。
崔琬攻势不停,竟一爪抓在唐娟高耸的峰头,接着也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方师兄不在家!我崔公子正好试试他娘子……”
“呸!未出阁的女子,竟说这等没羞没臊的荤话!”唐娟娇斥一声、手下不停,“啪”地拍中了崔琬屁股,“哎呀!好大,是个好生养的女子。杨师弟,你有福气了!”
杨朝夕早退在一旁,见三女嬉戏玩闹,不禁有些尴尬。然而三女嗔声娇中带俏、笑如银铃阵阵,宛然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又令他挪不开脚步。
正自失神间,突然被唐娟一句调侃,陡然便想起与崔琬初识时的误会。顿觉无地自容,落荒而逃似的、跑出了客房。
身后又再度传来,不约而同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