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卫中同袍闻言,俱是目瞪口呆。
谁曾想这平日里嘻嘻哈哈、与人和善的辛老三,竟是如此奸邪无耻之人!
“你、你放屁!哪有此事……俺和丽娘早就看对眼的,是俺兄长横夺了去……”辛老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气势、一改方才魂不附体的模样,大声反驳道。
李少辰待两人争论完,淡淡道:“辛老三,那人揭发之事、是否属实?令嫂现在何处?”
辛老三顿时颓了下来:“是有这事,可俺也有苦衷……”
李少辰没等他诉苦,便冷然道:“品德败坏,人伦丧乱!先割一根手指,以儆效尤!”
一名教徒闻言,果然抽出横刀。只见他手起刀落,一根小指连着血珠、从辛老三右手上飞起,凌空划出一道瘆人的弧线,才跌落进泥土里。
辛老三大叫一声,冷汗涔涔、面如金纸,几欲昏厥过去。却被两名教徒架住腋下,扔在一旁的空地上。
李少辰“公决”完辛老三,扭头又向杨朝夕拢手作焰道:“一入江湖、杀伤在所难免,因而大凡游侠、多不遵从盛朝律令,时时以武犯禁。杨少侠既已入我祆教,不妨一道来‘公决’这些法外之人?”
杨朝夕摇头道:“李兄,你既尊我一句少侠,当知我亦追慕侠义之道,最喜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且自问下山以来、所行之事,皆无愧于心。但士可杀、不可辱!若有人假借神明之意,要在众目睽睽下、‘公决’我之善恶,我必会拼死相抗!
设身处地,换作是你,你会任凭他人、对你这般侮慢摆布吗?因此,教中圣法‘公决’善恶、颇有些儿戏,恕我不敢苟同。”
李少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才忍怒道:“杨少侠真是光明磊落、大义凛然!那便只有我等是横行拜道、恣意妄为了?只不过,今日在下奉圣姑之令,必将祆教圣法、广播于世!”
说完,李少辰不再理会这不识抬举的杨朝夕,转而向渠岸上数百祆教教众道,
“一人力孤,众人力强。在下斗胆邀请光明使、公平使、圣言使、奉德使、宣仪使、招贤使、除恶使、营造使、征讨使……诸位兄弟,与我一道,行祆教圣法!”
话毕,数百祆教教众里、陆续走出十七人,皆是与李少辰一般装束。众人聚成一圈,唱诵过几句粟特经文,便即分散开来、各自为战。指挥教众从一座座‘人丘’中、把游侠或虎贲卫拖出来,依样进行“公决”。
李少辰这边又从“人丘”中拖出一人,却是方才因妻弟郭兴被射死,愤而与“魏州八雄”对上的“铁鍤帮”帮主翟贤。
翟贤见手底下啸聚不到半月的“铁鍤帮”,短短半个时辰内、便折损大半,感觉心头都在滴血。
本来还盘算着与众兄弟一起、在这通远渠掘到“如水剑”后,再去那“神都武林大会”上扬名立万,如今来看、皆已化成了泡影!一时间心灰意懒、斗志全无,心里只想着把妻弟郭兴好生葬了,然后重回黄风岭、靠山吃山……
李少辰挥起刀鞘,在翟贤无精打采的面颊上敲了敲,把他从神游中拽了回来:“翟大王!咱们祆教和你、算是老相识了!咱们祆教中的行商兄弟,为了商道安稳、每年在黄风岭上给你的买路财,足够你山寨弟兄吃酒吃肉。怎么还贪心不足、跑到通远渠这来蹚浑水?”
翟贤悲愤道:“若不是蓟州贼兵作乱、城野污吏横行,叫咱们失了田地、没了活路,谁愿意上山落草?我听闻洛阳城中有神剑要出世,便带了兄过来、想搏一把声名……只是可惜了兴儿和死了的兄弟。今日是我实力不济,若能再重整旗鼓,定要把那‘魏州八雄’‘燕侠盟’的杂碎们一并宰了!”
李少辰对他悲愤之事毫无兴趣,继而淡然道:“按我祆教圣法,说说自己都做过哪些恶事吧!”
翟贤赤红的双目、顿时灰暗下来:“我没啥好说的……上山落草,自是为打家劫舍、刨坟掘墓,干些没本钱的买卖。碰上不懂规矩的、一怒之下杀几个过路的行商,收了盘缠细软,也是常有之事。谁还记得清干了多少……总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少辰挥挥手:“虽是恶名昭著,说话倒也痛快!先扔在那边,待会一并施刑。”另两名教徒行礼应下,将这翟贤拖开去、与辛老三扔在了一起。
李少辰“公决”完翟贤,却有意无意地、差人将“铁鍤帮”帮众挨个拖了出来。例行公事般、问过所行恶事之后,给稍有过失之人松绑,放他们离开通远渠;对于作恶多端者,却照例与翟贤之流扔在一处。
杨朝夕看了半晌,依旧不能认同。只觉得李少辰所作所为,看似抑恶扬善、替天行道,但总透着一股子难言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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