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锁甲。除了头脸、身前俱被包得严严实实,刀劈斧斫尚且不避,区区羽箭,自不在话下。然而后背却是空门大开,一旦刀剑加身,登时便血溅当场。
而这单面锁甲的用意,便是叫祆教妖人只可正面迎敌、不得掉头逃窜。否则纵然逃得出敌手,也逃不脱祆教头目的斩杀。
中刀后的祆教妖人,果然身形迟滞了许多。原本铁索被舞得虎虎生风,如一只只飞轮萦绕在侧,挥斩上来的横刀皆被荡开。可随着铁索渐渐垂下、显出顾此失彼的疲态,英武军士卒手中横刀,便开始见缝插针。刁钻的刀尖、刀芒、刀背递到妖人身上,不断加重着他们的伤势。
“叮呤当啷”!一根铁索落地,第一个挥动铁索的妖人终于倒在地上,旋即被一拥而上的士卒砍成了碎肉。十息后,第二个妖人倒下,接着是第三人……
曜日护法退在众教徒后面,身边围着六位祆教头目,看着第一波祆教妖人与英武军互相搏杀、各有死伤,俱是面无表情。似乎毫不顾惜教徒性命。
“巴州双杰”扭打了一阵、便既收手,从地上爬起,怒气却已消去了大半。其中一个幞头散乱、宛如蓬草,脸上还多了几道抓痕。另一个袍衫被撕开数道口子,下裈拽到了膝盖,一双毛茸茸的腿、在破口中若隐若现。
秦炎啸瞥了一眼两人,便不再理会。继续控着胯下官马、原地兜圈,专注地看着最外围英武军士卒。一发现有人被铁索撩翻、难以爬起,便立即呼人将那士卒带回,安置在马上。
直到手执铁索的教徒损伤过半,曜日护法才张口道:“铁索退后!连枷棍迎敌!”
“玛古(是)!”又是十八个教徒齐声应下,旋即扬起手中连枷棍、向英武军劈头砸下。
祆教所使连枷棍,比之农户打谷所用连枷棍略短一些,亦分长短两截。长棍部分约长七尺,梢子部分也近三尺,两截头尾皆裹着铜皮,明晃晃煞是亮眼。长棍与梢子以锁环相连,一棍甩出、那梢子便如神龙摆尾一般,扫向英武军的肩背。
一名英武军士卒、刀法颇为扎实,劈、斩、抹、刺之间,无不法度严谨、攻防兼顾。连枷棍劈头打来时,只一刀便架住了长棍。然而,锁环外的梢子余势未消,折转后直中后脑!
这士卒只听到“嗙”的一声巨响,剧痛瞬间爬满头皮,很快将意识淹没。同时眼神一滞、身子便直挺挺扑倒,任由其他连枷棍打在背上,再也没了痛感。
顷刻工夫,已是十多个英武军中招。有的反应机敏,只被那梢子扫中肩窝,虽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有还手之力;有的却慢了半拍,那折回的梢子砸在腮下,直接将下巴打得脱了臼,随着左支右绌的身形、上下忽闪,疼得眼泪直流……
曜日护法仰头大笑:“都说英武军在南衙诸卫里,也是精锐之师。今日交手一看,不过尔尔!哈哈哈!”
秦炎啸面色阴沉,直直盯住曜日护法、举鞭指着他道:“妖人莫要猖狂!可敢与我一战?”
“如你所愿,放马过来!”曜日护法笑意尽敛,昂然应下。两袖间滑下两抹银光,原本空空如也的双手上,瞬间多出两柄森寒慑人的匕首。
“妖人看刀!”秦炎啸纵马跃起,右手已抽出横刀,将拦路的祆教教徒打散。左手却挥动马鞭、缠住了连枷棍的锁环,一拽一拖,便将那教徒手中连枷棍夺了下来。
周围英武军士卒见状,立刻提刀扑上。只是一息,便将这失了兵器的教徒砍翻在地。
其他英武军似是受了启发,纷纷将腰间马鞭摘下,一挥一扬间,竟将那梢子带得偏离了方向。右手横刀乘势斩下,立时便将一杆连枷棍劈成了两截。
那教徒一愣神间,就有三四个凶神恶煞般的士卒扑了上来,要再度将他斩碎。好在旁边的几个教徒已围了上来,与英武军士卒又战作一团……
秦炎啸已奔出战圈,尚未下马、挥刀便是一记下撩,向曜日护法当胸袭来。
这一刀挟了奔行之势,迅疾中不失刚猛。看似信手挥出,实际则是在心中盘算半晌、才暴然祭出的一招。招式凝练拙朴,当为名家所授!
曜日护法豹眼猛然瞪大,竟是不退反进!
一记飞扑,矫若令狐!
但腰身却凌空一扭,擦着刀芒,堪堪躲过这迅猛无匹的一刀。手中双匕,则好似锋锐的爪牙,对着秦炎啸的面门和脖颈、同时刺出。
“叮!叮!”
间不容发之际,秦炎啸回刀一抹,终将这并发齐至的双匕、挡在了身外。双匕力道老辣,震得横刀嗡嗡颤抖。
“好刀法!好手段!”
曜日护法一击未中,不怒反喜。身形却已站在两丈开外,笑吟吟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