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也怪哉!
杨朝夕起身抬眸,扫了一眼同样罩着月白面巾的五位护法,目光也在曜日护法脸上顿了顿,心中竟涌起几分熟悉的感觉!那刚毅笃定的豹眼,似乎近来、曾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两人各怀心思,其他护法自然不知。
地维护法淡笑道:“贺兄弟!听闻你不但轻功了得,而且武艺不凡。今日洛水在后、大敌当前!可敢随几位老哥哥背水一战、共御外侮?”
杨朝夕拢手再拜:“玛古!”
五位护法闻言,无不相视大笑。杨朝夕手按剑柄,与五位护法和十五位传教使站在一起,胸中豪情顿生。仿佛此刻、眼前纵有千军万马,亦无法磨灭祆教众人的不屈之志!
便在这时,对面响起了元仲武、曲炳玉的煽动叫嚣之声。
很快,凶和尚、恶道士们再度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眼眸中皆闪烁着嗜血、贪婪的光彩。在他们眼中,祆教众人既不是桀骜的妖人、也不是通敌的叛徒,而是一只只唾手可得的猎物!
祆教众人更不迟疑,纷纷抄起铁索、连枷棍、铜秤杆、扭环双剪……追随在五位护法、十五位传教使身后,动手迎击汹汹而来的敌人……
柳晓暮一支白玉笛,此刻已分化成密密麻麻的一片,静若星点,动如蜂团!
数支玉笛,御气而飞、灌风自鸣!自当空发出一阵阵“呜呜唷唷”的声响,时大时小,仿佛盘旋的鸟群。
笛尾所指,皆是金瞳大汉周身三十六处死穴和七十二处要穴。一经戳中,不免令他酸麻、晕眩,甚至气滞、神乱。虽不足以致命,却也狼狈万分。
金瞳大汉吃了数道亏后,手中绳索招式又变,却是转攻为守。只见他将一盘绳索越抖越长,绕着虎躯、蛇行盘旋,迅速缠绕成一枚绳索织起的“巨茧”!
这“茧”层层叠叠,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端的是固若金汤!
绳茧上下、形如羊角旋风,通体也似羊角旋风一般、飞快地旋转着,又像是孩童鞭笞下的陀螺……
纷纷扬扬的玉笛,绕着绳茧、伺机而攻,却都被反弹回来。一时间,竟寻不到什么破解之法。
金瞳大汉龟缩在绳茧之中,猖狂大笑:“桀桀!小娘子!你那点微末道行,怎抵得过本仙人的‘作茧自缚’大法!可惜了你这一手飞剑之术,竟以玉笛为凭,真是驴唇不对马嘴!桀、桀、桀……”
柳晓暮凤眸一转、纤唇微微翘起,显然又想到了什么主意:“蠢猫!想要看飞剑?姑姑如你所愿!”
却见她玉臂轻挥、双手交叠,口诵六甲秘祝,当胸掐出九道指诀,咒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咒罢,那无数玉笛划出的流光、忽然向绳茧上方汇聚,顷刻便凝成一柄光焰夺目的巨剑!
光剑长可数丈,当空一抬、便向那绳茧斩下。
一剑之威,加于茧身,绳茧便剧烈震动起来。金瞳大汉笑声戛然而止,额上沁出汗来,那乌黑的篆体“王”字胎记,在汗水浸润下、显得愈发醒目。
绳茧剧震片刻,便又坚韧如初,而那光剑上的华彩、却好像黯淡了几分。柳晓暮呼出一口浊气,凤眸微眯:“蠢猫,你是预备躲在里面、一辈子也不出来吗?”
“此间乐,不出去!桀桀桀!本仙人今日高兴,便陪小娘子玩耍一番,有什么手段、尽可使来!本仙人素来怜香惜玉,保证待会儿、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金瞳大汉闷在绳茧中,声音虽嗡嗡作响,传出来却是字字分明。单此一项足可看出,它这只妖修、道行确是不浅。
柳晓暮秀眉微蹙,心中更涌出几分薄怒:缩头乌龟,有胆你便躲好!本姑姑还就不信,破不开你这粗制滥造的“龟壳”!
想罢,那光剑接连斩下。一剑不成,又是一剑!
直斩得绳茧慢慢散开,露出无数缝隙。金瞳大汉那铁塔一般壮硕的虎躯,透过缝隙,隐约可见。
便在此时,柳晓暮双手皆掐作剑诀、向左右一指。那光剑又散作许多玉笛,透过绳茧缝隙,“咻咻”刺入!
“呜啊!痛死本仙人了!!”
金瞳大汉一声哀嚎,那绳茧登时崩散、又化成一盘绳索,杂乱无章地挂在身上。与刺中他的玉笛搅在一起,像极了落网的刺猬。
“小妮子!今日不将你抽筋剥皮、敲骨吸髓,本仙人便不叫燕山灵君!!”
“哦?那该叫什么?叫……燕山灵龟!噗——”
柳晓暮说完,再也禁受不住,“咯咯咯”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