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苟句双双归来。
池仲景当然是回家睡觉,而苟句则悲催的在办公室里整理报告。
“咚咚咚。”
是敲门声。
“请进。”苟句头也不抬。
“嘎吱——”一声,门先被开了一条小缝,然后戴着口罩的叶三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嗯.....狗师兄。”看到苟句抬头看她,叶三尴尬的抬手放在脸颊边摆了摆。
苟句看到她身上的裙子,嘴角似乎不可见的抽了抽。
见对面人的目光似乎停在自己身上,叶三也有点不知所措。
她身上这件裙子,正是苟句当时扔给她的那一件,只不过上面原本的破损太多,她拿回来以后,就找唐元接了针线,把破损的地方全部缝了起来。
虽然叶三的针线活还不错,但是裙子侧面被牙齿撕扯的破的不像样,即使勉强缝了起来,看上去也有些不伦不类。
苟句心头划过一丝不明的暖流,这让他的眼神也缓缓的柔和了下来:“听老师说,你做记录很快?”
叶三一愣。
苟句把自己手边的本子递给她:“我说,你写。”
叶三懵懵的接过本子,下意识的翻开,听着苟句的声音开始飞快的记录。
“对了。”苟句突然顿了一下,“以后不用戴口罩了。”
叶三摸上自己的脸,摇摇头说:“不行的,这学校里有好多人都见过我,我不戴口罩出门,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苟句闻言,轻轻一笑,随手递了一面镜子给她:“你是不是很久没照过镜子了?”
叶三接过来,轻轻摘下脸上的口罩。
......
“卧槽......”她瞪大了眼睛,缓缓感叹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镜子里的人,是她,也不是她。
“跟你刚来的时候差距很大吧。”苟句一伸手,把镜子拿回来。
叶三仔细回想了一下,神色有些尴尬:“骚瑞啊,我已经记不得我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苟句:“......”
他伸手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打开,送到叶三面前,上面有一张她刚来的时候拍的两寸大头照。
两个月前的叶三,面色苍白,被药液天天泡着,浑身上下都涨开了几圈。现在,不仅原本涨开的地方都“瘦”了下去,就连脸颊上都有了红晕。而且,她在作标本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同样一个人,张开眼睛和闭着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如果将现在的她和照片放在一起,只可以说是像,但一定不会有人说这是同一个人。
叶三颤抖着把档案阖上,伸手一把拽下自己脸上的口罩,砸在地上。
哈哈哈!
这意味着什么?什么!
她叶三,终于可以不用戴口罩,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在校园里溜达了!
再也不用害怕撞进医学院的课堂上了!
因为!
根本!
没有人!
认识她!
叶三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整个人的脑子都是癫狂的,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她现在所有得到的一切,都是池仲景,她的大老板给她的。
没有池仲景,她现在还呆在冰冷幽暗的井底呢!
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用激情澎湃的文字飞快的抄写完了苟句给她的档案,握着他的手上下用力晃了三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办公室。
半小时后,她一头撞开了池仲景家的大门,把还在昏睡着的池仲景从连被窝带人直接抱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三把池仲景抗在肩头,欢快的在他的床上蹦跶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脑海里充斥的全都是灿烂的烟花。
“叶三......”
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了池仲景压抑的声音。
顿时,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呃,老板。”叶三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开始隐隐发颤,她抬起手臂,机械的把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被子卷”放回了大床上。
她缓缓扭动着脑袋,打量着周围——凳子翻到,地毯掀起,地上到处都是玩偶,还有几个眼珠子都爆了出来,可怜巴巴的在地上弹来弹去,发出“嗒嗒嗒嗒”的声音。
就像是她生命的倒计时。
这些......都是她干的?
叶三慢慢的闭上眼,不忍再看眼前的一片狼藉,然后,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从牙缝中一字一顿的挤出来:“老、板、你、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先、走了、再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试图无声无息的从“被子卷”上跨过去。
可是话音还没落,脚腕就被一只略带凉意的大掌狠狠的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