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亲近的那些。像是扶苏这些,还有就是李鹿这些同龄挚友。
“阿鹿?”
“是啊!”
“少在这诓骗我!吃我一瓢再说!”
胡亥这棍法还是相当精湛的,直接冲着李鹿的脑门扣去。他在泾阳可以说就只有雎鸠这么个朋友,也就雎鸠把他当个人看。还经常给他送饭帮他干活,所以胡亥是真心把雎鸠当自己人。他与雎鸠说的并非是玩笑话,他是真打算让太医令夏无且来泾阳看病。
下着大雨,胡亥便准备先回卓府。穿着草鞋冒着大雨也没人给他送伞,他只得自己扛着粪瓢粪桶。没成想在这路上便撞见有人欺负雎鸠,想都没想便一粪瓢扣去。
“慢!!!”
李鹿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已经能闻到那股恶臭。
看着粪瓢上的秽物,差点没吐。他不明白胡亥好好的公子不在咸阳宫,为何会跑泾阳来。穿着打扮也没个公子的样子,反倒是像个耕种的黔首。
“十八,咱们先前掏鸟蛋。你从树上摔下来砸我身上,还把我的手给砸折了,这你总不能忘吧?还有还有,咱俩有次打碎玉璧,也是旁人给咱们背锅的。这些,你总该都记得吧?”
“额……”
胡亥这才收手,古怪的望着满脸泥泞的李鹿。
“阿鹿?怎么是你?!你怎么不说?”
“……”
李鹿差点就哭了,合着他没说?
望着俩兄弟紧紧相拥,雎鸠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这是?
这俩人认识?
看着他们如此亲近,雎鸠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她记得扶苏曾与他们讲过魏国龙阳君的故事,龙阳君虽是男子却长得极其清美动人,婉转媚人甚至要比女子更甚,魏王与他关系匪浅。
啧啧啧……
这俩人,不对劲!
龙阳君为魏国出使他国且精通剑术,这些雎鸠都没记住。她就记住龙阳君长相秀美,还与魏王关系暧昧了。
“十八,你不在咸阳怎么在这?”
“还说我?你怎么也在这?”
胡亥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脸色巨变。
坏了!
这里可是泾阳,他的身份得保密!
要让李鹿这大嘴巴说出去,那他可就完了!
别说他,连带着李鹿都得倒霉!
胡亥能一直得秦始皇宠爱,就因为他知道分寸,懂得审时度势。看到秦始皇脸色不对,他就赶紧认错说好话,他可不像扶苏那般耿直,就算秦始皇雷霆震怒,他还上前死谏让秦始皇下不来台。
秦始皇下了死命令,禁制泄露身份。若是他的身份被他人所知晓,那他可就完了。从今往后秦国再无公子胡亥,只有掏粪工胡骅了!
想到这胡亥心里头顿时紧张不已,拼了老命的朝着李鹿使眼色。可这小子压根没意识到这问题,挠挠头不解道:“十八,你这眼睛怎么了?还有,你怎么跑泾阳来了?穿的如此简陋,是谁欺负你了不成?好好的公子,怎么拿着掏粪工用的粪瓢?十八,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求求你快闭嘴吧!”
胡亥差点就哭了,恨不得跪下来求李鹿。他这一世英名彻底是毁了,以后太史令也会在史册上为他留下气味浓厚的一笔:少子胡亥,极擅治粪。
李鹿知道了,那大半个咸阳也便知道。这大嘴巴就是藏不住事,偏偏又认识不少狐朋狗友。得到什么消息,那都会偷偷摸摸说出去。
“她长得倒是水灵,你有想法?”
“闭嘴!”
胡亥涨红着脸,气的牙痒痒。在他憋屈的时候,便有雨伞为他撑开挡雨。蒙毅站在他身旁,似笑非笑的望着这幕。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注意到秦始皇就站在他身旁。
“雎鸠,汝下午还有考试还不快去?”
“哦,险些忘记了!多谢蒙管事!”
雎鸠旋即起身便朝着前方跑去,望了眼浑身湿透的胡亥轻声道:“你回去后还是洗个热水澡的好,先生说被雨淋后得要洗热水澡,不然容易着凉的。”
望着她离去后,李鹿揉搓着下巴古怪的看了眼秦始皇。“十八,这老头谁啊?牛气冲冲的,架子倒是十足,感觉比我爹还厉害。难不成是这当地的官吏?就是他欺负的你?”
“他是我父皇……”
“原来是你父皇?我还以为是……”
李鹿满不在乎的站起身来,刚站起来双腿便一软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如筛糠,连头都抬不起来。
“李……李……李鹿,拜……拜见……陛下!”
“李鹿……朕记得你。”
蒙毅为秦始皇撑着伞,无奈苦笑。他与秦始皇今早便在暗中跟随,适逢大雨便在暗中跟随。看着胡亥操持农事,秦始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再怎没着也是他亲儿子,他能不心疼吗?
看到胡亥为雎鸠出头,秦始皇还是相当赞许的。至于二人的关系,当然也只能止步于此。胡亥为秦国公子,他的婚姻大事皆由皇帝做主,只会娶廷臣勋贵之后为正妻。至于媵妾这些,秦始皇倒是不会多管。但是,正妻就必须配得上他大秦公子的身份!
就雎鸠的出身地位而言,现在压根就不可能。
否则,丢的便是他秦国宗族的脸!
“汝私自来此,所为何事?”
“找卓草报仇!”
“……”
“……”
“??”
胡亥两眼一黑,全tm完了!
李鹿啊李鹿,你死的不冤枉!
来年,吾必定亲自为你扫墓!
还好这家将忠心耿耿也颇为识数,连忙跪在地上,“禀上!并非是少主所言,少主只是想来泾阳,见识五大夫卓君的本事,其并无恶意。还望上念在少主年幼,免其罪。”
“你是李斯家将?”
“是。”
“这还没你说话的份。”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秦始皇负手而立,淡淡道:“李鹿,汝与卓草有何深仇大恨?”
“因为他的缘故,吾翁天天在家中咒骂我!”
“为何?”
“吾翁说卓草出生便能人言,为何吾一岁方能说话?还说卓草手握祥瑞而生,足以造福万民。说我就是个废物,只会给他惹是生非。还说卓草精通律法,我就什么都不懂……”
看,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卓草与李鹿年龄相仿,差个六岁左右。
“原来是这样……”
秦始皇自然犯不着为难李鹿,这家伙混是混账了些,但好歹是李斯的幼子。年龄摆在这,秦律都无法适用。
李斯为人极其自负,对子女要求极高。偏偏幼子李鹿处处与他作对,有时候李斯遭受弹劾,便是李鹿给他闯祸了。李斯其实也是恨铁不成钢,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教李鹿。反倒是李鹿与胡亥臭味相投,经常在一起闯祸。胡亥在宫中并无多少朋友,也就李鹿玩的来些。
“既然都来了,便先回去洗个澡。”
“好歹也是丞相之子,怎能如此胡来?”
“待李斯来后,朕倒要问问他是如何管教的?”
蒙毅在旁没说话,寻思着您老比李斯也强不到哪去啊。只是他也就在心里头想想而已,这话说出去那他就不是蒙毅咧。
“拜谢陛下!”
李鹿连忙自泥潭内站起身来,咧嘴一笑。
从头到脚,也就只有牙齿是白的。
望着他如此,胡亥则是叹了口气。
可怜的李鹿,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遭受到何种待遇。望着地上的粪瓢和粪桶,他估摸着以后便要交给李鹿了……
真是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