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顾谶睡的正香。
手机的震动喋喋不休,嗡嗡声像有一万只蜜蜂。
他眼皮还没睁开,伸手胡乱抓着手机,按到了免提。
“你睡了吗?”是路明非的声音,莫名其妙有点压低,还有些小心翼翼。
“嗯。”顾谶含糊应了声。
像发糕一样的脑海还有点沉,他以为路明非会懂事地挂断,毕竟谁大半夜的还打电话?这是骚扰啊。
岂料路明非一阵支支吾吾,嗯嗯啊啊的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他弄得睡意全无。
“你是便秘了吗?”顾谶问。
“...没有,我肠胃很好!”路明非先是忿然,然后不太确定道:“你今晚,没什么事吧?”
躺在床上的顾谶缓缓睁开眼睛,“你是指哪方面?”
“就图书馆里的时候啊,我看你好像很累。”路明非嚅了嚅嘴,“解析龙文这种事情,其实交给别人就好了,你以前也不这么认真啊。”
这话说的,换个人听保管以为他是卷起来了--难道只有你S级才配解析龙文?
但顾谶并不在意这个,他沉默了一会儿,“早一秒解析出来,被困的人就多一秒活下去的希望。”
电话那头,路明非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而不论何时何地,站在道德和圣光之下的言语总有力量,诚然顾谶并非这个意思,也让路明非好一阵没说出话来。
“废柴兄,就是芬格尔,他赚了一大笔钱。”他半晌才说,“靠上次的投注。”
此时的男寝里,下铺的路明非趴在床上打电话,上铺堆满了美钞,芬格尔正在一叠叠地数钱,带着满脸自来也在女澡堂取材的笑容。
他每数一叠就从他号称最钟爱的哲学书上撕下一根纸条扎起来,听到路明非的话还哼哼几声,以示得意自己对商机稳准狠的把握,以及果断信任他的眼光。
“他赌赢了?”顾谶想了想,“他不是还投注了NO吗?”
“什么NO?”路明非一愣。
然后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芬格尔的怪叫,这时候可算是有个鬼佬的样子了,尖着嗓子说赶明儿请顾教员吃顿好的,明显是怕他说出自己做两手准备的事情。
“好啊,请客吃什么?”顾谶随口问。
“烤猪肘子管够,怎么样,够义气吧?”芬格尔义薄云天地说,隔着听筒都听到了这家伙将胸膛拍的咚咚响。
“大可不必。”顾谶一想到那油乎乎的猪肘子,虽然加上酸菜很酥,可实在不想再吃第二次。
大晚上的,没给他整饿了,反倒搞得他睡意消了一半。
“我跟你说老顾,赶紧查查你卡里的余额吧,保准你会笑醒。”芬格尔笑得格外荡漾,“我就知道非仔有天赋,是个好运小王子!”
路明非一阵恶寒,表示不背这个称号。
然后电话里就是两人一阵互怼。
顾谶躺着看天花板,两三点的凌晨,天光透过窗,屋内一片蒙蒙亮。
手机里忽然安静下来,然后路明非像思虑了很久那样,问:“你担心过会死吗?”
曼斯教授的事情已经发了讣告,而他显然没想过死亡会离他这么近,这是真实的,他走在了一条随时可能会死掉的路上。
上铺的芬格尔也屏住了呼吸,倒不是在认真听顾谶的回答,而是被大把的美钞刺激得有点热血上头,呼吸短促,所以这家伙已经蒙上了被子,在被窝里拱成一团捂嘴狂笑。
顾谶躺姿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定定得有些发愣,“没有。”
路明非疑惑挠头,“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吃不了辣也不饿,但还是会去吃超辣的石锅鱼吗?”顾谶反问。
“呃,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其实想说,本来很哲学的话题,突然就变得接地气起来了,而且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顾谶轻轻笑了下,“就是因为想去啊。”
路明非一愣,听明白了,是因为没有原因。就像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没有担心过会死就是没有担心过,根本没有理由。
被子还是没有盖住芬格尔的笑声,这败狗嘎嘎笑得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老鸭子。
路明非就翻过身,朝床板踢了一脚,大概踢得不重,上边那混蛋没有半点反应。
“我再跟你说个八卦。”他对着手机里说:“你知道曼施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为什么是一对死党吗?”
顾谶说:“因为他们出自同一个精神病院。”
“你怎么知道的?”路明非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挫败,这消息还是不久前芬格尔跟他说的,他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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