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的校区里,几百名男生女生挥动着手中的花束,围绕花车缓缓而行。
人声鼎沸,空气中飞舞着气球和丝带,隐约还有开香槟的声音。看起来他们都很开心调查团的莅临,要把这次调查办成学院的盛大游园会。
守夜人满脸骄傲,“学生们的精神面貌都还不错吧?”
安德鲁刚要回答,就被一把揽住了肩膀,老牛仔根本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有力地竖起大拇指,“就知道调查团一定会满意!”
他高举胳膊,“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了!”
同学们大声回应,“老师好,老师最辛苦!”
安德鲁表情僵硬,只好在身边老家伙的带动下木然地挥着手臂,跟这群屠龙的精英打招呼。
在武侠小说里,若是双方对决,亮出‘白鹤亮翅’这种有说法的起手势的,必然不如那个‘双脚不丁不八站着,负手而立’的家伙武艺精深。而作为第一个力争推行中文教育的人,守夜人显然深谙此道。
人群里,夏弥从草坪的餐桌上拿了块切好的草莓蛋糕,“副校长浑水摸鱼很有一套喔。”
顾谶看到她嘴角沾到的奶油,伸手在自己唇边点了点。
夏弥疑惑地歪头看他。
顾谶继续戳了戳自己的嘴边。
夏弥眼帘低着,睫毛轻颤,手指搅着纯白T恤的衣角,仿佛娇羞。
“你嘴角沾了蛋糕。”顾谶说。
“……”夏弥。
虽然她多少有一丝丝表演的成分,不过眼前这家伙真的是铁直男没错了。
之后,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根本没有出现,据说他患上了严重的咽炎,直接将安德鲁以为会被邀请喝下午茶的想法击碎了。
不过热情好客的副校长代表学院的管理团队,把接待的活儿全包了。
“你们来调查他,他心里有情绪!”老牛仔私底下语重心长地拉着安德鲁的手说。
“我们不管他,来一趟不容易,饭要吃好。千万别见外,叫我老梅就可以了。”守夜人一路上都紧紧挽着安德鲁的手。
晚宴是地道的中国风味,前菜是马兰头豆腐丝沙拉,主菜是明炉烤鸭,汤是酸辣口味的西红柿汤,侍酒师给每个人倒满一种被称作二锅头的高度烈酒...新
安德鲁不由分说地被守夜人搂着入席,“你不跟我喝酒,我可不帮你搞昂热了啊,你要给我面子!”
喝惯红酒的安德鲁完全没想到那种纯净透明的液体如此辛辣,当守夜人举杯说‘我们走一个’接着仰头喝干时,他以为这是某种风俗,也仰头干了。
“好酒量!”守夜人赞叹。
于是接下来的节目,就是一瓶瓶地开二锅头,豪气干云,就像在盛大的婚礼上开香槟。
安德鲁没法不接受这份好意,因为副校长不但表示了效忠校董会之心,还拉来了各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们作陪。这些人都是他在来之前就准备‘分化和拉拢’的,于是他也只能鼓起勇气,模仿老梅拎着个玻璃小酒壶,绕着圆桌一个个喝过去,见人就举杯说‘走一个’...
在场诸人无不感慨,守夜人表现出对校董会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角落的一桌,帕西悄悄地把弗罗斯特托他捎带的银色盒子塞到了顾谶手里。
顾谶顿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唯恐被新闻部或对方安排的狗仔拍到这一幕,堂堂卡塞尔学院的教员竟然在校长被审查期间收受老东家的贿赂?这成何体统!
帕西矜持而有礼地说:“这是弗罗斯特先生让我带给您的。”
“他之前没说啊。”
“因为您视频通话挂断的太快了。”
顾谶将礼物收下了。
那边,摇摇欲坠的安德鲁终于意识到,这招待会根本就是中国乡镇欢迎领导视察的风格,他曾代表财团去中国考察过投资环境。
“副校长先生,您好像是法国人?”
“是啊,巴黎生巴黎长。”守夜人一瞪眼,“你看我有点儿中国情调是不是?二战的时候我在中国和陈纳德搞飞虎队,在那里住了十几年,我还会唱中国民歌哩。”
于是兴头上的副校长引吭高歌,安德鲁能记得的歌词只有‘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第二天,安德鲁宿醉未醒就听见外面大喇叭雷鸣般响,奏着某种进行曲式的音乐。他拉开窗帘,惊恐地看见田径场上学生列出巨大的方阵,有规律地扭动肢体好像是进行着某种祭神活动。
守夜人兴冲冲地说这是广播体操,并拽起他一起坐上了敞篷吉普车观看。之后又是招待酒会,安德鲁最后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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