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和月郡主已有不同。眼神沉静冷冽,容颜紧俏得透着肃杀。这并不能消减她的野性,看起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和月郡主是想,自己的底细,别人迟早或已经得知,没必要再做戏。
做戏学别人怪累的。
之前她不过是投其所好,依着听闻眼见的三公主的做派行事,试图讨得皇上与皇后的另眼相看。皇后还好,自然,也是有意撮合她与程曦的缘故,才一直和颜悦色。皇上就不行,看一次两次还好,过了三次就厌烦了。
当然想得到,三公主的为人处世之道自有独特的可取之处,不能为别人效法。
她不需要仔细琢磨这个,牛刀小试之下,已经得到想要的益处,接下来,该做回自己了。
上马车之前,和月郡主问道:“哪日得闲再聚?”
香芷旋道:“过了十六再说。”
和月郡主点头,微微一笑,“好啊,届时我能否去袭府做客?”
“不能。”香芷旋直言道,“你与我相见,还惦记着见我的夫君,我没道理在家里款待你。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明白,到时再说。”
两女子各自上了马车。
转过天来,香芷旋出门之前,对袭胧道:“筹备过元宵节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袭胧爽快应下,“好啊,我会尽力筹备的。”跟着母亲、嫂嫂历练这么久,可以独自打理一些事情了,也看得出,四嫂这段日子是真的很忙,需要人帮衬。
香芷旋又敲打了管事们几句,这才去了夏家。
走进正房院中,就觉得丫鬟婆子一个个的很是忐忑,氛围安静得反常。
是因为夫妻两个争执才这样的吧?
夏易辰从厅堂走出,神色沉郁,看到香芷旋,扯出一抹笑,“去陪你婶婶说说话吧,我去外院见管事。”
香芷旋称是,目送叔父走出院落,这才进屋。
樊氏从东次间迎出来,挂着和煦的笑容,“阿芷来了?”说着携了香芷旋的手,“去里面,里面暖和。”
掩饰得很好了,可香芷旋因为比平时留心,注意到了婶婶眼眶微红,眼底有血丝。
落座后,她开门见山,问道:“您给叔叔纳了一房妾室?怎么也不让我看看人怎样?”笑着缓解氛围,“不把我当家里人了?”
樊氏笑容苦涩,“见不到了,昨日你叔父把人打发走了。”
“好事啊。”香芷旋摆手遣了屋里服侍的,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为了子嗣的事,才给叔父纳妾的吧?”
樊氏点头,神色愈发黯然,“我年轻时,身子骨伤了根本,这些年遍寻良医都不能调理好,是不可能生儿育女了。”
香芷旋柔声宽慰道:“但是,叔父应该不看重这些的。他要是有那个心思,也不会等您张罗了。”
“但是……”樊氏眼中浮现泪光,“他明明那么喜欢孩子……”
“那是两回事。”香芷旋不自主地帮叔父解释,“不喜欢孩子的人有几个?但是您与他的情分是另外一回事。说到底,要不要给夏家开枝散叶,不是叔父该考虑的事情么?他都不心急,您主动张罗什么呢?”
“唉——”樊氏叹息一声,“我是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自作主张地给他添了一房妾室,他与我发了几次脾气,让我赶紧把人弄走。我把人接进来容易,打发出去却难。他索性亲自让管家给那女子找了个不错的去处。其实,我是怕他心里有这种心思,却不好意思跟我说……”
“那就别为这些费思量了。”香芷旋语声愈发柔软,“横竖您张罗过,也知道叔父的心思了,日后只管把心放下来,好生过日子。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么?”
樊氏敛去愁容,笑容明丽几分,“这倒是与你叔父说的一样,他说不是还有阿芷么?”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香芷旋揽着婶婶的手臂,“再说了,便是没有我,叔父手里也有很多精明能干且忠心耿耿的管事、心腹,您还怕没人孝顺你们么?”
“我只是……觉得亏欠他罢了。”樊氏轻声道,“谁不想日子更圆满一些呢?”
这倒是。这世道下,子嗣是重中之重,不到一定的地步,换了谁是婶婶,也不敢笃定叔父真的不想有人继承夏氏香火。
好生宽慰了樊氏一阵子,香芷旋转去外院。
夏易辰正在谋划今年要如何拓宽商路,侄女进门后,指了指书案对面的椅子,“昨日没吃亏吧?”
香芷旋俏皮的笑,“当然没有,也不看我是谁的侄女。”又自嘲道,“要是跟人动手,我只有挨打的份儿,说话再不占上风,日子还有得过么?”
夏易辰被惹得笑起来,“这倒是。”
“说起来,您怎么知道和月郡主那么多事情啊?”
夏易辰笑着解释道:“经商之人要是有那份心思,最容易探听各路消息。在京城的西夏人,也不是没有贪财的。我料想着兴许少锋和你用得着一些消息,就早一些吩咐下去了。”
“怪不得。都像我一样临时抱佛脚,肯定不行。”香芷旋笑盈盈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夏易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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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元宵节,袭胧为着三个小侄子,特地命外院准备了烟花,当晚一家人齐聚一堂,观看绚丽绽放的烟花。
几个孩子扬着小脸儿,看着夜空中浮现的璀璨美景,煞是喜悦。
这日过后,年节就算是过完了,第二日起,袭朗与袭刖每日早出晚归,专心处理公务。
这日,蒋修染与袭朗相约去了新开的一家酒楼用饭。他们两个到了一处,自然是想好好地喝一顿酒。
年节时别人都喝得七荤八素,他们却是一样的闭门谢客,袭朗陪家人,蒋修染或是陪着妻子,或是处理手里一些要事。
两人到了定好的雅间,落座后点了六菜一汤,两壶烧刀子,特地交待了一句:一壶要温好,一壶不能温。
伙计称是而去。几道菜很快上了桌,送酒来的却是东宫一名内侍。
放下酒壶、酒杯,内侍苦笑着指一指门外:“和月郡主听得二位到了此地,特地赶来相见。”
蒋修染笑笑地看着袭朗,一副“冲你来的,跟我无关”的样子。
袭朗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真该让你听听这郡主是怎么编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