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摸出来的几个青面鬼,似乎同原先听闻的魔魇宝二叔琏二婶子的东西也很相像。这么论来……”
又看宝玉一眼,莫非自家这二叔被人盯上了?啧啧,却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只自己在这些法术上又懂得不多,还得去问问那几个小子,再或者等妫柳姐姐回来,就都好办了。
宝玉把那件事说了出来,心里就觉得舒服了许多。再加之也没觉出什么后患来,一会儿工夫就把事情仍后脑勺去了。
贾兰回了稻香村,就同他娘说了此事。李纨点头道:“也罢,一会儿晚饭时候,我细看看再说。”
待贾母处传了饭,李纨凤姐等在跟前侍奉,抽空散了神识细察宝玉,见神魂如常生机无恙,并没什么可疑处。回来同贾兰母子俩商议了,李纨道:“如今是看不出什么来,我这里也没有很合用的东西。若真是被惦记上了,这会儿用什么禁制倒打草惊蛇了。横竖常日里多看着点也罢。”
贾兰无所谓点点头道:“那妙云观道士也不知道到底几分真本事,宝二叔既无事,或者是我多心了也未可知。娘放心,我会使人盯着那里的。”
李纨有心要说两句,想起前些日子贾兰的那番论道之语,便咽了话,只道:“你仔细些吧,莫要疑人偷斧,反惹祸上身。”
贾兰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又笑道:“娘也忒小心了,如今我不寻他们事就不错了,还怕他们来祸害我?”
李纨忽然问道:“兰儿,若我现在说了,不许你再插手此事,你当如何?”
贾兰一愣,忙笑道:“那我自然就听娘的话呗。”
李纨笑问:“当真?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贾兰抿嘴笑道:“我不插手,只看看……总成吧?”
李纨站起身来,立于窗前,喃喃道:“果然啊……这世上到底没有听谁的话这么回事,到了到了,听得都不过是自己的话……”
贾兰不曾听得明白,只问:“娘?真不许我管啊?”
李纨回头笑道:“方才不是说了?我不许,你也总能想出个可许的法子来。不用顾忌我,照你自己想的来吧。把一份心思放在防我恼这里,反在那头失了谨慎,倒得不偿失了。”
贾兰只听李纨并没禁他行事,乐着应了。只他也没察觉——他娘如今是越来越少管教他了……
转眼元宵将至,凤姐同王夫人商议节庆安排,王夫人道:“昨日才跟老太太说起。娘娘让人带了话出来,宫里老太后身子不大好。当今素来诚孝,连娘娘们都减膳卸妆了,我们也不合太过喧闹取乐。”
凤姐一愣:“先前不是说是那位太妃身子不爽利?这才几日,怎么就成太后病了?”
王夫人摇头道:“太妃这两日倒好了,老太后却连连宣了几回御医。不说这个,老太太前日说了,就请些族人来,摆几桌家宴热闹热闹吧。今年省亲是不能的了,宫里连元宵欢宴都撤了。”
凤姐依言记下,自去安排。
贾母这里又打发人去问黛玉,黛玉本想留在家里操持元宵之事,细算来在家也一月有余,心里也惦念贾母,便同容掌事几个商议了,才给贾母回话。
这头青霄几个自然舍不得她,黛玉笑道:“我不在家时,你们就不能乐了?东西都备好了,你们只管乐呵去,有我呢。”
青霄便道:“姑娘不在,就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好玩处?同原先在里头时一个样儿,谁有几分手段哪个心里没数?拿出来看了也没什么稀奇!还不如姑娘把那边的二姑娘、四姑娘她们接来咱们家,那才好玩呢。”
黛玉点头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呐,都是角儿,就差我这个戏台子呢!可是也不是?”
悦岚笑道:“原在在里头学的时候,师父就说过‘因娱人目而自见者,总非大道’,我们虽听了这许多年,仍是没走出这个心境。总想着什么时候把本事拿出来显摆显摆才好。”
黛玉大笑道:“悦岚姐姐,这话青霄她们说了也罢,你多么沉稳涵静的人物儿,竟说出显摆显摆这样的话来,真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悦岚笑道:“此心已非大道,坦然对之或者还有通途可期,若还曲意掩饰,怕才真是堕了魔窟,精进无望了。”
黛玉点头道:“原是如此,要除心病,总要先能对着它不躲不避,才能往下说。”
悦岚便道:“姑娘能说出这番话来,才是我们一心要在你跟前‘显摆’的缘故了。若是心尘太重的,我们一心显摆本领,她在那里只枉生些嫉忌自怜之意,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是以也不能怪我们炫耀心重,实在是要炫耀也得有个能看懂的人才成,也不是容易得的。”
黛玉笑道:“既如此,只在我一人跟前炫耀也无甚趣味,待过完年,咱们寻个时候把她们也都叫来,如此,戏台子越发大了,你们就越性摆弄本事,岂不更好?”
青霄几个听了都笑赞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