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夏金桂同宝蟾正斗法呢,一会儿,前院里一处屋子的门开了,薛蟠从里头鬼鬼祟祟得出来了,见外头没人,正要离去时,又舍不得似的往屋里张望了一回,才跺跺脚去了。
屋子里香菱满面红晕地躺着,听人走远了,才缓缓睁了眼睛,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会子,嘻嘻笑了起来。
一时便有个似是刚刚醒来的声音怨道:“你……你怎么又做这样的事……我都同你说了,往后只当不曾认识这人!我都搬去同姑娘住了,你又闹着搬了回来,这、这叫个什么事儿!”
另一个声音脆生笑道:“啊呀,你可真是傻了不是。如今你也需要将养我也需要将养,这里又没什么天材地宝的,也不得个洞天福地,哪里还有比采补更好的路子了?我这不就是虑着你呢,才采补了这一个,要不然……哼哼……”
香菱讶然道:“你、你不是说你是花神?……怎么还做这样的事儿!”
幺幺笑了:“什么神啊佛啊的,总得先活着吧!如今我采补着,你的神魂也一样受益,不过是借这个皮囊用用罢了。当日我若不管你,你这会子只怕也该咽气了,这皮囊不照样一扔的货?这会子我帮你用起来,你倒多说多怪了!可见是不识好人心,难怪活得这样惨。”
香菱不比她伶牙俐齿,只好不语。幺幺便又笑道:“我说,你如今神魂比我还虚些儿,如今咱俩算一条船上的,你护着我,我自然也护着你。这样,我教你一段功法,你安心练去,这壳子就暂交予我了,你也休多问多管,省得费心又无益,可好?”
香菱也觉虚弱,只这幺幺花样太多,听这话虽有两分动心却不敢轻易答应,便道:“旁人我也不管,姑娘同我们太太都于我有恩的,若不是她们,我还不晓得要过什么样日子呢!你本事既大,我就求你帮帮她们,哪怕不能帮,至少也不能害了她们去。”
幺幺哼声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就你这个壳子,能翻出多大风浪来?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是把你拿来当个丫头使唤,这就是大恩了?真有恩,怎么不使人替你打听打听你的身世家人去?还帮呢,我可没你这么大心!”
香菱一听便急了:“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事儿了,怎能指望姑娘太太替我去查去?何况这也是我自己命苦,到底她们也不欠我什么的。姑娘待我一直极好,我认的字学的诗还是姑娘教的呢。太太更是从来不打骂我一句儿的……”
幺幺心里翻个白眼:“成了。我可不会帮人,我只答应你不会故意害她们就是了。不过她们自家作的因,自有自该受的果,这是天道玄理,我可帮不上忙。”
香菱听说幺幺不会特意去祸害宝钗同薛姨妈,便放心了。什么天道公理的话她也不明白。加之也确实有些神魂不稳了,便不再多说。幺幺见事情妥当,先把妫柳那里得来的养魂的口诀教给香菱,又道:“如此,你练功的时候可不晓得外头的事。往后我就是你了,为着行事方便,你这副身壳子的事儿都要叫我知道了才好。你略松一松,让我探一探你的藏忆,千万不可生了抵抗之意,要不然咱俩都得完蛋,可记住了!”
香菱默许,幺幺便趁机将神识往她的藏忆裹去,香菱只觉一阵眩晕,幺幺已将此身之忆事无巨细尽数知晓了。便道:“一下子要融入这许多东西,我也得缓缓。得了,你练去吧,咱们说不得得再病上两日。”
香菱自从上回搬去宝钗那里住了,醒来后听说夏金桂身上掉下绣春囊的事儿,便坚持不肯在宝钗这里了,死活要搬回前头院子里去。只说寻个偏僻屋子住了便罢。薛姨妈见她如此替宝钗着想,倒又心生几分怜意,便让人给收拾了个离正屋远远的房子出来安置她。
夏金桂如今同宝蟾斗得火热,又见香菱只剩半条命了,也不放在心上,只等哪日咽了气一埋算完。哪知道如今香菱身上还住了个幺幺呢。幺幺神魂受损,非得附生生魂才成,运势强旺的人还不行,身子康健的神魂俱足的也近不得身。好容易得了香菱这个合用的,自然下了死力要保全她,也是两头有利的事儿。
先将自己神魂之力渡了些给香菱,将她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又借了月华之力,滋养肉身,好歹有了起色,便把主意打到了薛蟠身上。往常薛蟠这样的人身,幺幺哪里能近得,不为旁的,只因混人多半有极强的气运,虽难说好歹,却是强旺得很,神鬼难近的。如今借了香菱这个壳子,真是为所欲为。
薛蟠哪里想到这个打小跟了自己的小佳人忽然开了窍,竟不知哪里学来的手段,一时什么金桂银桂都扔天边去了。幺幺人家好歹也是邙山群妖里排的上号的,一点小小媚术简直手到擒来。如此几日,薛蟠几乎日日流连于此。
哪想到这日晚间火急火燎偷摸过来了,却见香菱又卧床不起,只听得小人儿迷迷糊糊地还喊着:“奶奶饶命,香菱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不敢喜欢爷了……不敢把爷放在心里忘也忘不掉、放也放不下了……”之后又一声声唤着“爷,爷……”
直把个薛呆子听得热血上涌,几要落泪。当下就怒气冲冲回了正房,恰巧那两个正斗法呢,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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