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他左手边的那人赶紧问他:“那咱们现在咋办?
就靠着咱们几个,难道这辈子就回不去了吗?”
那个大哥费劲的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把面前碗里盛着的水,一口灌了下去。
三个馒头虽然不够,但是凉水管够,而且一大碗水下去还感觉有点撑。
他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舒服了!”
可是别人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想了想:“如果靠少帅,可能咱们这一辈子不要想着能回去。
因为少帅现在基本上不管事,自身难保。
不过,今天我在茶馆里听到个消息。
大帅当年有个义子,现在在八路军当团长,一出手,就弄死了一个师团的鬼子!
而且文武双全,我想去投奔他!”
一说到这个,在场十几个人全部静了下来。
“大哥,你说的是陈山河吧?”
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团长,一个团长才有多少兵马?
一千多?
还是两千多?
可是咱们老家,整个东四省,有将近百万的关东军!
他陈山河就算真的是大帅的义子,那又怎么样,名头能当饭吃吗?
凭着一两千人,能打回东四省吗?
没用的,大哥!
咱们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回到东四省了!
可能死了,都没有机会入祖坟!
大哥,我认命了!”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一片沉默。
“可我赵一龙tmd就是不想认命,老子不相信,就不能有朝一日打回东四省去!
所以我决定了,去投奔陈山河,以他的本事,应该能带我们打回去!
少帅是指望不上了,那就指望指望大帅的义子吧!”
赵一龙说出这句话之后,屋里所有人全部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认真的问道:“大哥,真去啊?”
赵一龙点头:“我是要去,我就觉着吧……人这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活着有啥劲。
祖坟被人家平了,爹妈被人家杀了,不想再去抢回来,不想再去报仇,还想着窝窝囊囊的活着,那不纯粹是瘪犊子玩意儿吗!
我不琢磨了,就去投奔陈山河,我就觉着吧!
只要是能打小鬼子,不被当成炮灰使,死了也就死了。
我就求他,一旦我死了,就把我烧了装到个坛子里,哪天要是打回东四省,把装了我骨灰的坛子带回东四省,找个地方一埋就行!
反正如果再这么窝窝囊囊的活下去,还不如死球算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阵沉默,就刚才接他话那个问了他一句:“大哥,不是我刘老四泼你冷水,从这去了山西,好几千里路,你拿什么去?
怎么说路上也要吃要喝吧!
你看咱们,像是有储备在路上吃喝的粮食吗?
还有,咱这地方虽然不好,但是也不算太冷,勉强还能扛得住。
可是现在年中过了好几个月,再有一两个月,北方就该冷了。
咱在山城,随便弄几件旧衣服,披身上扛扛也能撑得过去。
但一路向北,走到山西,那基本上已经冷了。
咱们没有御寒的衣服,身上穿不暖和,怕是还不到地头,就得冻死!
不是咱不想去,实在是去不了啊!”
这都是实实在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困难,现在这个年月的人,并不是说想去哪就能去哪的。
你就算去隔壁村走个亲戚,你也得挑着被窝过去,因为你得在那住一晚上。
没有公路啊,全盘走山路,你晚上还不能走,有可能就被狼和老虎叼走吃了。
所以如果是私人行为,从山城直接走到山西,这种几千里路的长途跋涉,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根本就不是穷人能干的事儿。
也不是他们这几个棒棒,现在能负担的经济消耗。
要知道他们这些干棒棒的,一天能挣个一两角钱,买上三五个馒头,勉强混个温饱。
如果哪天活多了,码头缺人了,挣上个两三角钱,那可舒坦了,馒头能吃饱。
但也仅能如此了。
从这里去到山西独立二团陈山河的地界,需要走多远的路,他们没有了解。
需要过多少个关卡?有没有人收费?
他们也不了解。
路上有没有人抓壮丁,有没有日军占领的地方?
他们也没有了解。
仅仅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一路过去所消耗的钱粮,他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赵一龙哀叹了一声:“趁着天没黑,我去码头转转,早日挣到钱,等天气暖和了好去山西!”
突然。
门被敲响,屋里十几个人愣了一下。
为什么愣了这么一下?
因为,一般他们这种靠着山壁修建的长屋,都是穷哈哈像挑夫棒棒之类的十几个人一起住,如果一起脱掉草鞋躺到通铺上的话,整个屋子酸臭的很。
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敲他们这的房门,更不会有人进来。
哪怕是经过门口,也会因为门缝和墙缝,透出去的味道,都让人快走几步。
就连房东来收钱的时候,也是站得远远的,离这个屋站得远远的。
但是却没有对他们有过分的苛责,因为知道他们也不好活,大家都活得艰难,能理解就理解点吧!
不过房东也不会来敲门,因为他们通常会提前把房租交到房东手里。
那现在来敲门的是谁?
赵一龙心想,难道今天打人的事儿犯了?
不过犯了就犯了吧!
他感觉今天要是不打对方一顿,他得郁闷死,憋屈死。
哪怕因为这个坐牢,他也认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来抓自己的,基本上不会这么礼貌的敲门,而是直接踹门进来,或者就算不踹门进来也得砸门,够声势,够威势才能唬得住人。
但不管门外是什么人,只要开门就能清楚了。
反正他们除了自己这条小命,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
可当他打开门时,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今天在茶馆见到的那个戴眼镜的学生。
他此时,正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这间屋子的门口。
赵一龙刚开门,屋里的酸臭气息,喷涌而出,直接把站在门口的那个戴眼镜的学生冲着退后了几步。
可能觉得退后这几步显得很没有礼貌,这个学生又站了回来。
赵一龙惊讶的说道:“是你?”
那个学生顶了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点头说道:“是我,很巧又见面了!
开门见山,我愿意资助你们去山西的路费,但条件是我想跟你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