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日之后,作为父亲的韩子着实用心布置韩小妹的婚礼。方才从前院走进来的时候,府上已经被装饰了一通,满眼的红色从大门一直到韩小妹住着的地方,一切不显奢华,却不失身份。
傍晚在韩子的府上用餐之时,少公子见到了白老头,白老头似乎早知少公子会与庄荀一同来蔡国,面色平静地与他谈天,毫无惊讶之意。
白老头是怎样的反应,少公子一点也不吃惊,他本就胜于常人,亦能料事如神。
因为避嫌,韩小妹并没有出来与大家一道用餐,简蓉也就陪着韩小妹一起在房里面吃了。
众人落座之后,韩子看着澹台不言和少公子两人相近而坐,笑道:“见老白的徒弟和子荀的徒弟我便能想起往昔,我们一同逍遥的那段时日来,他们两人如此要好,不知是否已经结拜为兄弟了?”
“他们两家本就渊源颇深,早已可以称兄道弟了,若是一男一女还能许个姻亲。”白老头拿起玉杯饮下美酒笑意吟吟。
听了白老头的话,庄荀和韩子两人爽朗地笑了起来。少公子抬起眼睛看了澹台不言一眼,顷刻间没有半点食欲。
澹台不言咽下口中食后道:“学生家里还有一位小妹唤小喜,如若子执兄不嫌弃小妹顽劣,到是能与澹台家做姻亲了。”
少公子猛地站起身,努力用笑容隐藏起自己内心的抗拒:“学生赶路累了,有些乏力,先生们慢吃。”
说罢起身礼貌地朝三位长者拜了拜,才拂袖而去。
老白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消,他想着莫不是这小子是有了心上人了?
韩小妹的婚礼不说奢华,到十分有礼数,一切井井有条。蔡国的婚礼也大都于九州上的诸侯国一样,在喜娘做了一系列复杂而又传统并且象征和美意义的事情后,韩小妹才被澹台不言抱上了花轿。
韩小妹是韩子的独女,自然没有兄长抱着上花轿,好在澹台不言几个姐妹出嫁的时候做过一样的事情,所以再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送亲的队伍远去之后,少公子看到了韩子的眼眶早已微红。庄荀拍了拍韩子的肩膀玩笑似地说道:“这回没了牵挂,可以好好地与我垂钓了吧?”
韩子含泪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小妹,像极了阿莹当年嫁我时的模样,如今我算是完成了阿莹的嘱托,只等着黄泉相见道相思了。”阿莹是韩子先生妻子的小名,多年的相思早已融进了韩子先生的骨头里面,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爱人的模样仍旧历历在目,你辞世,而我却不忘初心,从不辜负。
“当年若不是我失了约没有去救她,阿莹也不会惨死。”见韩子伤心,也勾起了庄荀在心里隐藏多年的一道心结。
话虽然说了出来,可是结却不知道能否解开。
“你不必愧疚,杀她的人尽是我得罪过的人,若是如此,我也有罪,”韩子叹着气说道“况且那日拦着你,使你寸步难行的人想必也是故意为之,后来若不是你拼了命跑来相救,我与小妹还有老白恐怕连齐国临潼关都出不去,最后还是会同阿莹一样被人诛杀。”
“是啊,事情既然已经都过去了,子荀你也莫要再耿耿于怀了。”白老头搓了搓双手笑道:“若不是君执这小子的鬼主意,想是你这老东西肯定愧于来小妹的婚礼,韩子,你可要好好谢谢我这个徒弟才是。”
韩子才要出口言谢少公子,庄荀就拉住韩子道:“你这徒弟虽然鬼主意多,但若用不到正处与那些不耻之人无异。”
“先生此言差矣,我若是不耻之人今日就不会让先生呆在韩小妹的婚礼上,而是清华寺的桐花台上。”少公子看着越走越远的送亲队伍,如今澹台不言要跟着韩小妹一路送亲去,他不在身边,少公子自然可以说的更顺畅一些。他的字条上自然不会写着庄荀去参加韩子之女的婚礼,否则凭燕君的秉性,会带着惊世大礼出现于此,并且搅的韩小妹婚礼都不得安生。
可那桐花台是仁切大师与九州各贵族私讲佛法之地,又怎么能是庄荀和韩子可以进得去的呢?所以少公子才将问题又抛回给燕君,让他准备清华寺仁切大师的拜访贴,于大师云游的前一日,将庄荀和韩子约到清华寺去,以供燕君做戏巧遇。
白老头捏着下颚的白胡子淡淡地说道:“看来这其中的故事,君执当好好与我们来说一说,我才好瞧一瞧,子荀兄所谓我徒儿是无耻之人到底是因何而起?”
送亲队伍不见人影后,少公子便随着三人进了门,待走到韩子时常闲散的茶亭里面,三人一一落座后,君执才细细地与他们说出了澹台家和燕国国君连芷的牵绊,少公子自然不介意将燕君说的可恶一些,将澹台家说的被动一些,这本来也是事实。包括燕君故意将澹台家的三个女儿分别嫁到自己身边权臣之家,并挟制澹台家不敢有任何反抗与不忠。而燕君这次的黑手,更是伸向了澹台家最小的女儿和从小病重体弱如今才渐渐转好的小公子,澹台不言不得已之下,才为了弟弟和妹妹舍身挡命,跟随燕君走了出来。
少公子道出他设计让燕君晚一些时日知道庄荀的踪迹,是为了让燕君晚来蔡国一日,从而错过韩小妹的婚礼。
明日是仁切大师留在尔雅城的最后一日,所以无论如何燕君一定会抵达清华寺,而且这一日燕君也一定要见到韩子与庄荀,否则少公子设计的一切都会崩塌,澹台家的家里人也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