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父亲的名字,不是天子惠泽之人吗?”这时大家才发现,园子里云萦还站在那里。仿佛这时,也为时已晚,只是云氏夫妇倒是并未看出有任何惊讶。八柱国与皇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天泽知道,云萦母亲也知道,天下人其实也都知道。但他们各自又都只知道自己的那一部分。更何况,现在的云天泽手握吴越多半数军队,用一个“莫须有”,皇帝也不能奈他何。只不过,君要臣演戏,臣就陪着演戏罢了。看到云萦的一番举动,反倒是开心多过害怕,他不能随心所欲,但自己的女儿做到了。
云萦虽然天资聪颖,也不至于五岁就博学至此。只是,近日她学写字时,问了母亲家人名字的意思,自己是“思君忆君,魂牵梦萦”,弟弟是“鸟回转疾飞曰茕”……这才有了刚刚对父亲名字的解释。
“哈哈哈,都起来吧,只是说一个名字,怎么都不坐着说话?!”皇上松了语气,贵妃贴身侍婢扶她起来,剩下的才依次起身落座。皇上继续说:“小丫头,你拿了什么?”
“回皇上,菊花。”
“嗯,菊花,菊花……”皇上似乎谋算着什么,看了看远方,好似有些不舍,又看向了云萦。“梅兰竹菊,四君子者也。如你所奏,朕今日就给你和我的皇儿赐婚,做肃王妃。过来,玚儿,这就是你的正妃了。”
楚玚,又走了过来,先行礼跪拜。云萦不解,回身看向母亲,母亲似有话说,却被父亲拦住,云天泽点头让云萦同意后,又示意云萦和身边的人学习行礼。云萦看着楚玚的模样,叩谢了隆恩。
贵妃见势,从发髻上摘下一支金钗,虽然样式极其精美,但并未有多华贵,感觉并不是很符合她如今的贵妃身份。反倒摘下金钗后,方觉得,这发式更适合这妆容了。
“来,云萦,这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是本宫进宫前,最喜欢的发钗。带着它,定能保你事事如意。”贵妃这话,一是帮皇上确定了这婚事,二是提醒云家,这婚事是思虑再三地结果,没什么反驳的余地。毕竟入宫多年,孩子都十四岁了,谁会心血来潮翻出陪嫁,戴来见臣子。
云天泽,自有算计,如今肃王正是最受宠的皇子,先皇后过世多年,贵妃独宠,掌管后宫。肃王为第三子却和皇长子同时册封为王爷,陪皇帝祭天。二皇子楚琚,竟为了此事成了京中笑柄。好在这个二皇子,确实是不学无术,刚刚满17岁,情情爱爱的破帐就能写半本书了。不过,这仇,楚琚都一股脑算到了楚玚头上,后来让他没少吃苦。楚玚大有成为太子的可能,这对于贵妃、对于三皇子、对于云家,都是莫大的助益。
这皇家赐宴,上上下下跪了十几次,云萦什么也没吃到,只是收了金钗和一朵菊花。临走时,云萦看了看楚玚,那年的少年意气,相信今生她再也看不到了……
思绪断,楚玚凝视着金钗,云萦也看向了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只是心境、处境都大不一样了。那之后的一年,母妃惨死,竟然连一件遗物也不能留下,就连王家贵妃故居都下令拆毁重建,宫中的痕迹就更不必说了。
楚玚用手托起褂摆,跪拜在地,对着金簪磕了三个头,云萦在旁,仍如三年前一样,跟着磕了头。只是这一次,她明白她自己在做什么。云萦从三年前就开始留意楚玚了,从肃王变成了澍王,云萦知道这个人不仅没有被打倒,而且还燃起了斗志。所以嫁给他,看上去是一局死棋,其实对于现在的云萦却是能走的最好的一着了。
“王妃,既已如此,我们就安生地把今后的日子过完吧!有本王在,你就永远都是澍王府的女主人。”楚玚,起身,正要离开,听到云萦说得话,不禁转身、注视。
“王爷,妾身也同王爷一样。只要妾身还在王府,就定会和王爷共同进退。”云萦说得很轻松,站起来,欠了欠身,又继续说了句:“只是妾身与弟弟年纪尚小,还应多学多知,请王爷准许妾身继续在太傅那里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