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和云萦想得差不多,只不过王爷竟没有当面训斥,她倒是挺意外的。从院中站起的时候,退已经酸麻难忍,王爷书房院中都是侍卫,没人敢掺扶,云萦小小年纪,一步一拐地走到了外院,才有婢女过来把云萦扶到了佛堂。
到了佛堂,侍卫又说:“王爷有谕,佛堂内众人今日休息,不准服侍,退出佛堂内院,以免打扰王妃静思。”
外面纷纷议论,这王爷真是下手太狠了,怎么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么重。连一个服侍的人都不能有。这消息竟然不到一个时辰传得满城风雨,说得云萦那叫一个惨呀!或是说她被打、被骂、或是说她被罚月例、被罚禁闭……
云萦一听,佛堂没人了,侍卫退下后,又跪了片刻,就躺坐在了蒲团之上。云萦也不敢太放肆,跪一会儿,坐一会儿,以免腿又酸麻起来。戌时过半,云萦听到声音,赶快跪好。只见一人从窗中一跃而进。
云萦转身看见是白珀行,才没有叫出声来。白珀行,带了些糕点,也跪在佛堂前。动作虽虔诚,但说话还是那股子不拘世俗,豪爽侠气。
“女侠王妃好不霸气,竟敢当街掌掴少将军。”白珀行挖苦中,略带一点佩服,另一边把糕点递给云萦。
“还没谢过先生。”云萦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声音洋溢。
“谢什么,举手之劳,只是这半夜爬窗翻墙之举,真是非君子所为啊!”白珀行见云萦心情尚佳,便戏言道。
“此举才看得出白先生乃真君子,能为人所不为!”云萦笑道,打开了用油纸包裹的糕点。
“跪佛堂还能牙尖嘴利,在下真是佩服王妃!”白珀行继续打趣道。
“云萦想谢谢白先生,没让云萦当众出丑,挡了萧荣贯、救了云萦。”云萦说这话时,倒是真心诚意。
“不敢独领王妃的谢意,就算我不出手,赵谪也会出手,我不过送王爷个顺水人情。我出面比赵谪好一点,赵谪在,说明王爷必在,而我在,王爷还有推托之词。”白珀行说得风轻云淡,又补充道:“不过,这糕点是我一人准备的,还是谢我这个吧!”
听了白珀行的话,云萦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王爷今天是在场的。他们能出手相护,想必除了护住澍王府的尊严,也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他们隐藏在暗处,应该知道自己是被别人推出来当靶子了。同时云萦也明白,王爷不想出面,就是不想搅进其中。虽然王爷的“护”是真的,但看来这次,王爷的“罚”也是真的,未必只是单单做给别人看的。
“又在想什么?王爷不会把你怎样的。”白珀行看到云萦面色凝重了,便想逗她,让她放宽心。
“我在想,我这个‘失宠’的小王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云萦岔开话题,也示意白珀行,她并不担心此事。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叫‘得宠’、‘失宠’?”白珀行打趣着。
“赏就是得宠,罚就是失宠,现在连王爷的人都见不到,算是彻底没指望了。”说着学起戏文中的样子,假装掩面而泣。云萦年纪太小,自然不懂情爱之事,只能明白这表面意思,便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你呀!”白珀行叹了口气,继续道:“还好没答应收你为徒!不然真的会被气死!”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你真得不应该卷入这朝堂乱局当中。”
“那先生您呢?白家自是隐士,天地之大,为何偏偏来到京城。我从书中看到的天高海阔,难道不比这里自由吗?难道先生会对这里的虚与委蛇有所留恋?”云萦不解,白珀行本过着她母亲最向往的生活,如今却一头扎进这京城的泥沼,实在令人不解。
白珀行笑容略带僵滞,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问了:“那你呢?”
云萦若有所思,低下头想了片刻,然后说了句:“‘一任喧阗绕四邻,闲忙皆是自由身。’我想过那种乡野小民的日子,生活中只有些家长里短,却能率性而为,不拘繁文。”
“那又为何想方设法嫁进王府?”白珀行追问。
“先生好是善言,不回答我的问题,却要套我的话。”云萦不好说明原因,只好耍赖。
白珀行并没接茬,继续说道:“那你可明白,‘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