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亲自走进咖啡厅就能感受到一股惬意感,大多来人都是被门口小黑板上所写的价格劝走。
“五十块薪一杯?这咖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太离谱了吧。”张一凡嘟囔着走进咖啡厅之中,那端坐在柜台之后的无聊服务生一脸热情地看着来人,但却在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之后眼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无奈。她在弗兰咖啡厅已经工作了一个月了,原本她非常满意这一份既轻松又收入丰厚的差事,可过于安逸的待遇渐渐让她感到不安,咖啡厅惨淡的营销额以及高昂的成本给她一种自己随时都要失业的不妙预感。
“先生你好,欢迎来到弗兰咖啡厅,请问想要喝点什么呢?”
“不好意思,我是来自南郊配送站的张一凡,这里有一封送给康延先生的信件。”张一凡有些紧张地说道。
服务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快速打量了眼前这快递员一番,随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张一凡手中的信封上。
“康延不在这里,你可以晚点再来,或者也可以点一份咖啡在这里慢慢等。”服务生从张一凡身上收回目光,说道。
张一凡看了看手腕上的破旧电子表,有些为难地说道:“请问我可以暂时先将这个信件给你吗,然后劳烦由你转交给康先生。”
“不行。”那服务生思考片刻后又接着说道:“除非你来一杯咖啡尝一尝。这咖啡可是科学家们最新发现的健康饮品,由桓国东部的特殊矿产研磨而成,研究证明那种矿物具有一些和薪类似的成分,可以有效地帮助抵御黯症。我知道我们这边咖啡价格有些贵,但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张一凡脑中突然闪过他之前看到的那不可思议的价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主要是这个咖啡太贵了,一杯就是我十天工资,就算你给我打折我也消费不起啊,要不你这次先帮我把信转交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来光顾你们?”
“一杯就十天工资?你们南郊的快递员每天工资就五十薪吗?”服务生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北城区的快递员每月工资至少都能达到四千薪,相比之下一天五十薪实在是太少了。
“每天五十薪?”张一凡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我们每天工资五薪,等等,门口的牌子上不是写着咖啡五十块薪一杯吗?”
“那是咖啡伴侣的价格...”服务生的声音变得有些复杂,从未离开过北城区的她自然是无法想象南郊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所以说,一天五薪的工资,你平时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和母亲每天需要吸收两薪,剩下的三薪足够日常开支了,我们那里可没有你们这这种坑人的五百薪饮料。”张一凡同样无法理解北城区的高额消费,对于他而言,五薪每日的生活虽然拮据,但至少还能过得去。
那服务生和张一凡对视了好长时间,他们双方的心情都很复杂,最后服务生开口说道:“把那封信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康延。”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就好。”张一凡感受到了服务生话里的情绪,那是一种他这一生都无法轻易接受的善意。
双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尴尬的气氛在这间本就冷清的咖啡厅中蔓延开来。
“小莎莉我回来了,今天也有好好工作吗?”咖啡厅正门被推开,一个黄发少年走了进来,他迅速就注意到了柜台之前站着的尴尬少年,便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张一凡,是个快递小哥,他从南郊为您带来了您的信件。”莎莉微微低下头说道,在她眼里自己这位老板不过是某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他花了大价钱装修咖啡厅以及聘请员工,然后将咖啡的价定订到了最便宜的一杯都要五百薪,要知道这已经是中产阶级家庭十分之一的月收入了,这家咖啡自然是从开业以来便一直亏损,莎莉怀疑这个康延绝对是个顶级富二代,否则他早就被这家店每个月的亏损拖垮了。
“张一凡。”康延慢慢走近,他的双眼没有一丝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张一凡,就像是在清晨的渔市中挑选刚刚捕捞上来的海鱼一般,“真是个好名字啊,想喝点什么啊兄弟?”
“不用了康先生,我只是来送个信,您把这个签收单签个名我就该走了。”张一凡被康延盯得发毛,急匆匆地想要将签收单塞入他的手里,希望快点完事走人。
康延并没有接过张一凡手中的签收单,他继续笑着说道:“没事的,你先坐吧,我去给你泡一杯现磨的,不要有心理压力,这封信件很重要,我至少应该请你喝一杯。”说完他便叮嘱莎莉先招待着张一凡,自己进入到了后厨之中。
“真是个怪人,不是吗?”莎莉见康延走了,压低声音对张一凡吐槽道,“之前我跟他提议过无数次希望他能把咖啡价格定的低一点,他口口声声说什么每一杯咖啡都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不愿意降价就算了,他还总是免费请别人喝,这咖啡厅要不倒闭就见鬼了。”
“我觉得他还挺友善的。”张一凡有些没有底气地说道,他感觉莎莉有些指责自己这种免费喝咖啡的人总有一天会害她失业的意思。
“呵,吃人嘴软。”莎莉抱住双手翻了个白眼,之后便不再与张一凡说话。
不多时康延便托着三杯咖啡从后厨走了出来,他先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莎莉:“莎莉小姐,我想要单独和这位张先生谈一谈,可以请你先到阳台上享用自己的咖啡吗?”
莎莉接过咖啡冷哼一声,随即便往屋外走去,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张一凡。
张一凡在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他学着康延那般握住咖啡杯的杯耳,小口抿了一下杯中的咖啡,那是一种带着清香的苦涩,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花上百块薪来喝这种东西,但为了不落康延面子他还是强忍着将咖啡一饮而尽。
康延看着脸部被苦味微微扭曲的张一凡笑着说道:“感觉怎么样?”
“不太习惯,之前没有喝过这种。”张一凡虽然很想夸赞一番这咖啡的风味,但他的面部表情其实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没有人会一开始喝就喜欢这种味道的,你需要慢慢去品味他,终有一天你会爱上这种饮料的。”康延说道。
“您说笑了,这种饮料不是我这种人可以品尝的,谢谢您这次的招待,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帮我签个名我也该离开了。”张一凡笑了笑,这种又贵又不好喝的饮料他是绝无可能再喝的。
“你这种人?指的是哪一种人呢?”
“什么?”
康延没有继续说话,他慢条斯理地拆开那精致的信封,瞥了一眼信件的开头边将它放在了桌上。
“我的意思是,张一凡,本应是引燃者预备学院优秀毕业生的你,是哪一种人呢?”
“你是谁?”张一凡此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跟引燃者这三个字扯上关系,“你要是觉得你能从我这知道引燃者的什么事情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康延并没有说话,他将打开一半的信封递到了张一凡身前,那封露出顶端的信件收信人的名字赫然写着对方的名字。
“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爱上喝咖啡的。”康延收回了递信的那只手,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