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行吧,只要你可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对方认出来都无所谓。书归正传,你有跟主要目标谈上话了吗。”康延似乎对周晓超的旧日友谊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一边打开手中的文件一边问道。
“没有,他好像特意躲着我似的。”周晓超有些无奈,按理说对方作为院长于情于理都应该与新来的老师沟通一下,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院长自开学典礼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每日一早来到学院便径直前往自己的办公室,“也许是我想多了,我还在学院里念书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是挺奇怪的,他似乎不是很喜欢出现在大众面前,对于自己手下的人以权谋私的行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导致燃烬城的学院风评越来越差的原因。”康延若有所思地翻看着老院长的档案,这个叫作高汉平的老人已经在燃烬城的引燃者学院待了几十年了,从普通教职工做起的他在十年前成为了这所学院的院长,在此之后他一改曾经锋芒毕露的作风沉寂了下来。
高汉平曾经在任职期间发表了数项极具批判性的文章,而那些文章几乎全都指向对于薪出产减少这一事件的猜测与质疑,这在当时也掀起了轩然大波,传闻那时候高汉平每天都会在学院中与他人争得面红耳赤,但就在十年之前他成为了燃烬城引燃者预备学院的院长,自此他就不可思议地沉默了下来,不再发表文章也鲜有与人争论。
“这部档案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啊,谁能想到那个整日一言不发躲在自己办公室的校长之前也是一个满腔热血的人啊。”周晓超在第一次看到那档案的时候甚至以为是灼烧者组织搞错了,以他印象中的校长,是绝无可能做出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争吵有关于薪出产的问题的。
“人都会变的。”康延有些失神地说道,只是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你先不要和目标接触,强行去靠近他这种明显不愿意与外界交流的人太过显眼了,先试试能不能从他身边的人突破。”
周晓超点了点头,可他对于这个任务却没有任何眉目,根据他的观察这位院长几乎从来没有任何社交活动,不说接近他身边的人了,连找到一个他身边的人都够呛。
“除去主要目标以外学院中还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学院里有一些的来自外地的学生。”
“这有什么奇怪的?”康延疑惑道。
“我们学院在引燃者学院中的名声那么烂,外地学生来图个啥啊。”
康延有些无语地看着周晓超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每个学院都有外地生名额的吗,一般是提供给那些成绩优秀但却因为家庭条件不好的非本市人。”
“不,重点不在这里。”周晓超打断道,“这个规矩我也清楚,但正是因此我才觉得奇怪的。”
本来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的康延突然重新聚精会神起来,他想起周晓超是学院毕业的,自己对于这学院的看法相较于对方而言可能会比较片面。
“你应该知道燃烬城引燃者预备学员的学员们并不算团结,校内普通甚至贫困家庭的学生与那些来自富裕家庭的学生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康延点了点头,像这样的关键信息他当然是早就已经调查过的。
“学院里大多都是富家子弟,作为少数人的我们在学校里自然是很团结的,互相都认识。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当时那个圈子内的人大多和我一样来自南郊,有些则来自其他燃烬城的郊区或市区,但却没有一个外地人。”
“你的意思是?”
“我原本以为学院是为了应付来这里进行审查的你,于是就从今年开启了外地生名额,而之前的名额可能都被学院高层倒卖了。”
“这有什么不妥呢?要不是我有你这个暗哨,可能还注意不到之前学院里并没有外地生这件事情。”在近期的观察中,康延对于燃烬城引燃者预备学院最大的印象就是他的腐败程度,所以当周晓超说出这个可能性之后并没有太惊讶。
“但明面上你被引燃者派遣来审查燃烬城引燃者预备学院的时间是在教导主任刘德病变的事情之后,但那份新生名单的日期却是在那次事件之前。”
康延思索了一番后说:“你不觉得可能是学院中的人在我要来进行审查的消息下来之后改变了新生名单的时间,或者说他们提前得知了我将会来燃烬城的消息事先做好了准备。”
周晓超摇了摇头说道:“那份文件只有内部的老师能够看到,改变日期的行为只会证明他们做了比售卖外地生名额严重得多的行为,所以才会做贼心虚地认为你这次到来并不是单纯的审查而伪造出干扰暗哨的假文件。而你说的另一种可能,你最开始的命令是来自灼烧者的,而后引燃者的任命则更像是一个保护伞,你难道认为保密最为严格的灼烧者都被这所学院渗透了?”
“说得不错。”康延托住了下巴,给了周晓超接着说下去的眼神。
“我认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些外地生名额并没有给外地的需要帮助的家庭,而是卖给了外地的富裕家庭,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圈子里一个外地生都没有。”周晓超顿了顿接着说道,“另一种可能性则是那些外地生在自己来历的这件事情上说了谎,但我却想不通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一种可能性指向学院高层的贪污,而另一种似乎会将我们引领去了解更深层的秘密,有意思。”康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奇怪神情,“你接着去想办法接近校长,我去帮你查一查外地生的这件事情。”
“对了,这份文件给你。”说着康延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不算太厚的文件夹,“高汉平在成为校长之前有过妻子,两人育有一子,那件事情的大部分信息都莫名其妙消失了,这里是现有的所有有关高汉平曾经的家人的所有资料,你试试从这里入手。”
周晓超接过文件夹翻看了一下,上面草草记录着高汉平的离婚时间,以及他孩子的大概年龄,这些信息虽说重要,但却远远达不到可以成为突破口的地方。
“去问问这里的老职员,他们应该会清楚的。”康延建议道。
一位和蔼老人的相貌在周晓超的脑海里浮现,是那位告诉他薪火信息的老教授,也许在学院工作了一生的老者之前有见过高汉平的家人。
“我大致知道怎么做了。”周晓超对康延说,“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去休息了,周末还得整理教案。”
“哈哈哈别当老师当上瘾了。”康延拍了拍周晓超笑道,“行,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我们一起上去吧。”
周晓超注视了康延一会,随即率先迈开了步子往楼上走去,康延跟随在他的后面。
在黑暗的楼梯间中,两个人沉默地行走着,如果一直盯着周晓超背影思索的康延可以看到对方的脸的话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双方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是对于亲密同僚的最深刻的那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