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身汗。
宁硕……哥。
计迦楠只在心里呼喊着,叫喊着,也不敢出声,不敢用力推,怕忽然他清醒过来,两人一个酒后乱性一个情意难消,面面相觑。
好在他也没持续多久,只是一场浪而已,上来又退下。
计迦楠在他分开的时候,立刻埋下脸在他肩头,躲了躲,还好一会儿他也没出声,就缓缓往后仰头靠着沙发在休息,真的醉得不轻的样子。
计迦楠悄悄拿眼角余光去看,看到男人微红的唇,马上脸色也一红,自己伸手碰了碰唇,身子这才好像从脚趾蔓延起来一道电流,四肢百骸都发发软酥麻了。
原地休息了几分钟,计迦楠才缓和了些,悄悄从男人怀里爬下去。
不小心从沙发上摔了下去,扑通一声,发出一声闷哼。
“迦楠……”
计迦楠心跳得要飞出来,僵着身子扭头,男人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没动,也没睁眼,只是好像听到声音而下意识喊了句而已。
计迦楠眼眶忽然酸涩,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后,重新回去,凑到他面前浅浅弯起唇角,悄声说:
“我没事。”
他没动,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计迦楠想扶他回卧室,但他醉醺醺的没动静。
计迦楠苦恼:“宁硕哥……你还能走吗?睡这也太冷了。”
她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暖气在哪儿,这客厅连着休闲区一大片的,在这不得冻死。
“宁硕哥。”计迦楠靠近他,撒娇喊着,“听到没有呀?我扶你回房。”
她伸手去捞起男人的手臂。他倒是真的动了动,睡眼惺忪地半睁开眼。
悄无声息的客厅里,男人眼里的光晃了晃,含含糊糊不是很真切、却又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似清醒又似醉着。
计迦楠害怕他想起刚刚的事,红唇扬起装作无事发生般的样子,朝他笑:“宁硕哥,扶你回去?”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随后撑着身子要站起来。计迦楠马上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这身高海拔有点重,计迦楠扶着走了两步,有点累,索性就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头。
男人手臂像是下意识的一揽,把她箍怀里去了。
计迦楠笑了笑:“你揽我干嘛,我扶你走,宁硕哥,你这样我没法撑着你。”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径直那么往前挪动,步伐不算快,但勉强算是稳当,慢吞吞地也到了卧室区了。
房门虚掩着,计迦楠推开。他好像没关窗,冷风卷来吹得计迦楠一个哆嗦:“你怎么还开窗啊,好冷。”
说完身子就忽然被搂怀里去了。
计迦楠被迫埋入男人的胸膛,默了默,笑着仰起头看他:“不用抱了,我去关上就好了。”
他没动,靠着关上的门,倚着门板把她搂在怀挡住风,人埋下脸靠在女孩子的肩头。
那份不轻不重的重量让计迦楠从脊柱到脚踝都有一僵的感觉,像是浑身骨骼被点了穴。
虽然两人动作不算生疏,从东京出事后她就主动找他抱过,后来生理期不舒服,昨晚她喝多,他都把她抱起来过。
但是这种动作,还是第一次。
“宁……”计迦楠偏了偏头,看着紧贴着她的那面下颌线流畅的侧脸,“宁硕哥。”
女孩子低软的嗓音像是夏夜晚风,不比此刻的冰凉海风,让人吹得心都是酥痒的。
男人动了动,往她靠近。
计迦楠来不及偏头,眼前本来的朦胧就变成了黑影。
他倒是没亲上来,他高她不少,抬头的一瞬还有点距离,那一刻只有好闻的沉香飘过二人之间,让计迦楠出了会儿神,又去想那个打火机。
她没来由就出声跟他讨:“宁硕哥,你打火机没给我。”
“嗯。”
他应了声,闭着眼。
计迦楠失笑,伸手探去他身侧,碰到男人的裤子后,指尖轻轻沿着那条西裤的折痕挪动,到了口袋那一块,感受到一块凸起,好像烟盒,她抬起手腕两寸,从袋口探进去。
往下摸索了下,一眨眼就碰到了雕刻的那朵蔷薇花。
正要偷出来,手腕忽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在最细的那处一按,盖住了她的腕表,又把她力量不轻不重地拽出来。
“唔。”
计迦楠被那股力量带着往前扑了上去。
还没回神,男人张开双臂,搂着她的腰和脑袋,头重新靠下来,整个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迦楠,干什么。”磁性的荡漾流淌过耳边。
计迦楠身心发颤:“宁硕……哥,对不起,可是你不是说要给我的吗?”她怂怂地问。
他没再说话。计迦楠偷偷瞄了眼手里的沉香木打火机,眼睛飘起了一抹笑。
“扶你去床上睡好不好?宁硕哥~”她声音非常软,一晚上吃到两颗糖后从心底里发出的甜蜜。
看他没声也没动,计迦楠就缓缓从男人怀里要转身。
他起初搂着她没放,嘴里喊着迦楠,别动,可是计迦楠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她也喝了不少酒,一根筋地就非要把他带走,站着脚多酸啊。
“我脚酸了,宁硕哥。”
果然这招有用,他马上动起来了。
只是计迦楠那一刻却没有了动静,脚步像是黏在了地板上,对他这个生理性的反应无法控制的眼酸。
忽然想起了六年多前在街上出事故,宁硕费力扒开驾驶座歪七扭八的金属与玻璃碎片,把她从混乱废墟里抱出来放怀里。
又想起后来在海滩上看她心情不好,他不是很娴熟又温柔地跟他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再后来,在东京医院,他再次说:哥哥给你唱歌好不好?唱,富士山下。
这会儿他们熟悉了一些了,他不是说我,是说哥哥。
自东京后,其实他好像就再也没离开过她身边了。
这一年,其实收获也算良多。
“迦楠。”男人哑声低喃。
回过神来,计迦楠马上扶着他往前,有他配合,即使房间很大,到床上还是不难。
把人轻放下,拿着枕头给他枕上后,计迦楠又去关了窗,拉上窗帘,找了暖气开关,把屋里的灯调成休息模式。
一通下来,她人坐在了床边休息休息,累倒是不累,就是头又开始晕了。
喝醉酒的头晕是那种像水花在池面荡漾开的感觉,弥漫到整个脑袋都好像被塞满了雾气,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一会儿手机里放起了曾经宁硕给她唱的歌,她录起来了。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计迦楠往后靠下去,身子撑在男人身边看着他。
如水温柔的嗓音唱着歌继续在空寂的房间流淌,让整个雪化后本该凉意四卷的房间都春意盎然。
计迦楠伸手,悄悄的,悄悄的,很慢,几根做着精美雪意美甲的手指到了他眼睛上空,悄悄遮住了男人轻阖的眼。
她又细又软的声音溢出:“可是你曾经说,我想要的你都给,宁硕哥。”
“就当你自己酒后乱性了两次吧,先送我一个我要的富士山。”
计迦楠凑近,吻上那两片不久前还将她压下的唇。
手心刚刚握着打火机,此刻香气轻飘,有种被他抱着吻的感觉,明明是迦南香,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专属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