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复指尖薄刃微旋,目光从黎皎皎身上,转而落在沈樾和沈珈身上。
黎皎皎专注而羞涩地看着沈珈,对面的沈珈轻笑了声,不知道和黎皎皎说了什么,使得黎皎皎伸手抓着她的袖子晃了一下。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被黎皎皎拉住的手腕上。
想剁下来。
可她怕血,怕尸体,真麻烦。
屋内的沈樾放下那幅画,先前略显散漫的态度彻底消失,他开口道:“好,便以此为润笔。”说完,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世妹久居深闺,为何能画出这样的画面?”
黎皎皎自然不可能说自己重生前见到了大骊如何山河破碎,人若浮萍。
“近来在看史书。”她含糊道。
对面的沈樾并未继续问下去,京都的贵族圈子,惯来爱给小娘子冠以才名美名,说到底只是为了找个好夫家。
所谓才华,和读过四书五经的郎君们比起来,当真是粗浅至极。但对面的黎皎皎,这一幅画,确实是很有一番功夫底蕴,也灵气纵横。
父母乃至妹妹提起议亲时,他不该拒绝黎家的。
“届时,世妹传书给二娘即可。”沈樾心中虽有些可惜,却也觉得,京都能配得上这位二娘子的,也不过那么两位,恰好他是最合适的一个,起身道,“某便不叨扰两位说体己话,告辞。”
黎皎皎也道谢,心想京都第一公子,倒也不虚此名。
只有端坐在不远处的沈珈若有所思,忽然轻轻拉了黎皎皎一把,“皎娘,窗外的喜鹊,站在梅花枝头,倒是难得呢。”
言罢,她起身挽着黎皎皎的手,走到窗前。
黎皎皎不明就里,但也觉得难得,便起身去看。
她走到屏风遮不住的地方,侧脸被冬日苍白的阳光照得通透如玉,温柔美丽的眉眼含着一点少女才有的灵动,踮起脚去看外头叽喳的胖喜鹊,樱草色的裙摆拂动,被琵琶袖笼着的手还握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沈樾余光猝不及防窥见黎皎皎,下意识避开眼,抵唇轻咳一声。
竟然是个模样温柔可爱,还童心未泯的小姑娘。
沈珈当然对喜鹊没什么兴趣,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沈樾,见沈樾一贯清冷端方的神态变得有些不自在,也轻笑了声,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黎皎皎在看喜鹊,这只喜鹊实在是太胖了,颇为难得。
不知道哪里飞出来一颗石头,啪地砸到胖喜鹊身上。大概是因为太胖,喜鹊咚地落了下去,扑腾好几下才重新飞起来,忙不迭飞走了。
这下,她没有喜鹊看了,只能看向沈珈。
屋外传来隐隐的喧哗,黎皎皎回过神来,似乎听到锦衣卫办案的言辞,不由皱眉。对面的沈珈手一抖,放下洒了小半茶水的茶盏,起身告辞。
“皎娘,家里还有些急事,我先走了。”
黎皎皎回过神来,百无聊赖,又朝着窗外看了看腊梅。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连喜上眉梢的好兆头都要打乱,真是活该他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
她刚刚想完,窗外跃进来一个白衫黑衣的少年。戚复迎着她惊讶的目光,随意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有点不高兴地道:“喜鹊有什么好看的?”
黎皎皎:“……喜鹊胖。”
于是戚复看了一眼自己瘦骨伶仃的手腕,将手背在了身后,凑过来,“不许盯着喜鹊看。”
“难道我要盯着你看吗?”黎皎皎觉得戚复的脑子是真的有点不正常。
少年眉梢一挑,半点不客气地伸手拿起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你若是想看的话,就看吧。”若是别人敢盯着他看,他当然会把对方的眼珠子剜出来碾爆。
黎皎皎沉默了一会儿。
她轻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四周,懒得和他计较,“各家各户都在置办年货,东市很热闹,来了好多变戏法的波斯人,能陪我去看看吗?”
一般情况下,她出门都得让阿兄带着。
但是近来,阿爹和两位阿兄都忙得脚不沾地。东市鱼龙混杂,充斥着各种人,她就是带着丫鬟侍从过去都有些束手束脚,若是带上戚复那就极好。
“好啊。”少年答应得很爽快。
黎皎皎取出荷包,从里面拿出两块杏脯,一人一块,“走走走。”
“不过,你要听我的话。”戚复补充道,想到她刚刚盯着别人,拽着别人的袖子的样子,他就没由来地烦躁。
忍不住地想杀了她,制成任他私藏的傀儡,每天都可以尽情地欣赏把玩。可偏偏,他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制成活人傀儡可以不腐烂的方法。
黎皎皎浑然不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