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还不能走,别走!”
淡淡的晨光中,男子紧紧地将冰冷的身躯贴在了自己胸怀上,如玉雕就般的手指颤抖着,去触摸她冰冷的脸。似乎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让她重新暖起来。但是不论他如何动作,已经合上了眼睛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死死地搂着已经僵硬的躯体,眼睛越来越红,就连手都开始了发抖。
“别走!!”
他用手飞快地去触摸怀中之人的心口,可是那里一片坚硬冰冷。
安静的街头上陡然爆发出一声低吼。广袖云衣如同谪仙般的人猛然立起,纤长的手指用一种分金断玉般的力道一寸寸握紧!
“苏雪回!!!!”
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震得九天之上的星星都抖了抖。
傅缱容也没料到,自己将死未死,竟然也被这声长啸震了一震。她猛地回过头。
“???”
搞什么……哪里来的收债的叫这么大声,吓死个人!
这是死了也不放过人?是不是也太残忍了点?
身侧有个又白又高的东西见她回头,低头在她耳边温言温语地说道:“尊主,尘身即去,凡间种种,皆为过眼云烟,还是莫要回头的好。”
傅缱容被这话一说,倏忽回过神来,又给身侧这位风度翩翩的大人吓出了一背冷汗。当她在落满了雪的安静街道上漫无目地游荡时,便是这位大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称自己乃是九阴极冥殿的右司丞,而他身侧一身黑的同僚,乃是九阴极冥殿的左司丞。
傅缱容吓了一跳,这是第二次有人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后退了几步,迷惘地看着眼前怪异的这队人,左右司丞之后,跟着一队举着旗帜的侍从,看上去像是皇宫中跟在达官显贵之后的仪仗。一行人皆头顶高帽,身穿一席这世间并不常见的服饰,如同将烟雾笼在了身上,袍角处更如同即将消散的水烟,或者燃烧的烟雾,不断地飘动着、消弭在冰冷的清晨中。
当她抬起头想去看这位正跟她说着话的右司丞时,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仿佛他的脸也如同身上的衣物般,拢在了一团会飘动的烟雾之后。
而他身边的那位左司丞,那更是好家伙,高帽边缘直直垂落了一面黑布,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就是这样一队怪异而不寻常的队伍,本来应该会让她提防和警惕起来,可是那位自称右司丞的人说话却极其的温和,仿佛他天然便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只要他开口,再怎么剧烈的情绪都会安定下来,再怎么难搞的人都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所以傅缱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跟着他走的——直到那声怒喝响起,她才突然回过了神来。
眼见她回过了头,这位右司丞朝她倾过了身,那八尺有多的颀长身高加上头上的一顶高帽,仿佛一座大山向她压了下来,直让人心里悚然。
“我……”傅缱容意外地越发清醒了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之前不是……”她之前不是还在逃命来着?然后摔倒在了雪里……
她倏忽意识到了不对,“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还要……”
身侧人高马大的右司丞当即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尊主今生凡体已蜕,还请随我去。”
那手极瘦而长,整只苍白的手几乎只剩尤其修长的骨节,宛如一只装了刃的利爪。样子尤其摄人,但是手势确是极为优雅有礼的。
“随你……去哪?”傅缱容左看右看,此刻回过神来,才发现身后那两队人手中举着的旗帜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招魂幡,此刻正无风自动、幽幽地翻飞着,发出点“哗啦啦”的响声。她蓦地直觉这条路肯定不是活人该去的,转身便想跑。
身侧的白衣司丞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立即收紧了她的手,往她身后横跨一步,傅缱容顿时撞到了他身上。
这一撞之下傅缱容当即怔住了,撞击中那身奇异的装束之下却并没有传来□□的触感,她仿佛是撞在了一副直立的骨架之上!
她悚然地意识到,眼前这人不管是个什么东西,显然都不会是个活人!傅缱容登时便使出了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她本以为这个修养良好的白衣司丞见她察觉会暴怒起来,却没想到他仅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难道今生,也有您不愿舍弃的人吗?”
傅缱容莫名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种只有千万年等待才能酝酿出来的情绪,她奇怪地看向身前阻拦的人,刚想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雪回。”
没想到突然之间,那声撼动九霄的呼唤出现在了身后!!
傅缱容震惊无比地回过了头,果不其然!!离他们这队人不远处,真的站着一个人。那人逆光而立,一身广袖轻衫被初初升起的朝阳映照得如烟似霞般通透无比,衣袖发着淡淡的光晕,仿佛一枚带着光辉的晨星,或是天边一抹流动的云,朦胧而美丽,令人屏息。
白衣司丞霎时间握紧了她的手,温润的声音似乎也怒了,怒斥道:“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