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观中的清幽便如月光弥漫了开,守着门的小丫头在安静中摒住了呼吸,到目前为止她还什么都没听到。反而令她越发焦虑了起来,另一个却什么事都没有,叠着青道蓉换下来的衣服。
没一会儿,青道蓉终于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口中惊喘了声:“我忘了他说什么了!我忘了他说了什么!!”
“嘘!嘘、嘘!”门边的小丫头赶忙扑了过来,示意青道蓉不要出声,“娘子可小声些!”
青道蓉又经历了一场心力交瘁,她来来回回想了无数次,也不记得那修真之人后半句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越想越是着急,因为她现在还能清晰忆起自己当时那种恐惧的心情,对于那后半句话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待她回过神来,却见房内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两个如临大敌的小姑娘。
青道蓉一天经历了太多,生个孩子早去了半条命,心神又持续动荡不安,没就地晕过去已是为母则刚,此刻方感觉到腹中一阵剧痛,冷汗一层层的往上冒。
天已经黑了。那小丫头也没照顾过她这样的人,又不能出去叫人,只能抖着给她倒热水,颠出了大半碗到手上,青道蓉见她如此,无处安放的母性便泛了出来,强压着疼痛的脸色,小声安慰她,“不慌,不慌,没事的……没事。”
“喏。”另一个一直安静的小姑娘却突然出声了,伸手递过来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是你的吧?”
青道蓉低头一看,是一张没见过的纸。
“这、这是……”她一开口便疼得直抽着气,便只好边小口喘气边艰难地说道。
“天婵的符,特别高阶的。”小姑娘相比之下尤其淡定,见青道蓉反应不过来,便主动将那一张薄薄的符纸塞进了她手中。
“可是……我……”青道蓉艰难地吐息着,“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姑娘示意她看向那堆她换下来的衣服,“贴在那上面的,估计是月师兄给你的。”
青道蓉就着月光看那页符,清隽的字隐隐透着风流之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纸面。
小姑娘无声看了看她,凑了上来,“这样用的。”说着将符又贴到了她身上,那符上的字感受到了生气,微光一闪,青道蓉缓缓地就感觉疼痛似乎被抽走了,力气重新又注入了她的体内。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一路也不觉得疼,方生产完就出了房,也没有染了风寒……
小姑娘托着脸,看着青道蓉的脸色慢慢回复了回来,艳羡地说:“续命用的,你要是不用了,可以拿出去换一座城。”
什么?!青道蓉震惊地回头看她,沙哑着嗓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一座什么?”
“什么一座城。明明是两座城!你又平白无故侮辱月师兄!”方才慌张得不行的那小丫头似乎被她们带跑了,此刻稍微冷静了下来,呛了自己师妹一声。
托着脸的小姑娘翻了个白眼。
青道蓉有些接受不来:“一张纸而已……这……”
那个小丫头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着:“不是此山人,不知此山事。师父诚不我欺呀。”
青道蓉方失了孩子,见这两个小姑娘一唱一和,活泼讨人喜欢,心中觉得高兴,略略笑了笑:“那便到时候送与你们吧?”
递她符的小姑娘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算了吧,”另一个小声说道,“她肯定不知道,她连月师兄是谁都不知道呢。”
青道蓉有些尴尬,换了个话题:“你们叫什么?也是在修真吗”
没想到聊到这个,两个小姑娘的兴致越发不高了起来,守着门的那个小声说:“我叫夕雨,她叫澄楠,都是师父取得。”
澄楠托着脸,麻木地说:“我俩要是能修真,早就不在这里了。”
夕雨:“根骨不行。”
澄楠:“悟性不佳。”
两个齐齐叹了口气。
青道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尴尬得淌下了汗。
夕雨见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解释道:“一般二般有仙缘的孩子每年从各种道观里选出来,也有自己寻着了山门,自行去拜师的,只是这种太少了,一般山门可不是寻常人能找到的。”
“从道观中选出来了之后呢,便会有人从天婵上下来,将他们带上山,过关考核,若是好苗子,有机缘,便会被留下来。像我们这般的,是选都没能选上的。”
两个又齐齐叹了口气。
青道蓉刚想安慰她们,别人说你不行你也不是真的就不行了,如若有心,便是自己修炼也是……
她一愣,发现夕雨在黑暗中猛地站了起来。她们不知为何并没有点灯。三个人便是一直坐在了黑暗之中。“怎、怎么?”她感觉到气氛似有些不安,小声地问道。夕雨站了一会,连澄楠也站了起来,两个小姑娘脸上同时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青道蓉心里一下有了不祥的预感,她还没来得急问出了什么事,夕雨悄悄地问她,“青娘子,你能走吗?”
“什、什么?应该……应该可以吧……”
澄楠迅速地将她搀扶了起来,她的眼中倒映着不断逼近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