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肯走:“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我也想留下呜呜呜…”
小胖杵在门边,看着比女生还腻歪的楚天骐很无语:“那要不你再去求一求阿零的爸爸…”
“哇——”楚天骐的假哭更响了,“这不公平,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区别对待得那么明显…”
小胖懒得理他了:“你再不走我就先走了啊,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楚天骐闻言神情鄙视的看了小胖一眼——哼你个弄坏了我的变形金刚还虐猫的大混蛋,哥才不要跟你一起走呢!想着,楚天骐狠狠瞪了小胖一眼,在对方无比迷茫的眼神中,撒开两腿飞也似的跑下了山。
另一头,岚山大宅书房内,昼焰行神色淡淡的坐在书桌之后,听着前方俯身跪地的佘青汇报今日的事发经过。
“所以,”佘青说完了故事,微微低头恭敬开口,“因为佘青同主子之间订立的是被动触发契约,佘青难免在公众场合突然被主子召唤产生瞬移,还请殿下开恩,将契约形式转为召唤型,以免佘青当众消失引发不必要的骚乱。”
佘青的提议其实并无不妥,在和阿零契约上之前,她本已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就是因为担心在拍戏的时候突然瞬移留下录像证据不好隐瞒,所以辞去了演员的工作转行做了公众曝光率稍低一些的模特。结果今天的一场意外,她在秀场后台直接消失被拉到了岚山小公园,若是当时她已经上了T台,或者阿零发生危险的地方再公众一点,她的身份肯定已经曝光了!
双手靠在扶手上,指尖交握在身前,昼焰行听完佘青的一番请求,平淡开口:“阿零如今的灵力还不足以使用召唤咒,待她用会了咒语再更换契约,在此之前如何隐藏身份,你自己考虑。”
夜福站在书桌一侧,听闻这番话,微微抬眼略带惊讶的瞄了主子一眼。主子竟是毫不避讳的就把阿零的实力暴露给了这只蛇妖,难道就不怕她为了解除契约对阿零下手?看来,主子还真是信任她的…?
昼焰行看人从来都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在他看来这只最初并没有打算派上什么用处的契约兽,如今似乎很好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且刻意接触了阿零。而这样的接触并没有引起阿零的反感,相反,阿零似乎对她的存在很感兴趣,那便留下她好了~至于忠心与否,将来有的是时间考验。
佘青得到这样的回复,似乎也并没有很意外,微微勾唇开口道:“既然佘青时常可能被契约召唤被动瞬移,之前做的模特工作想来也是不能再做了,这里佘青还想问殿下求一份恩典,”说着,佘青一下低头在地上轻磕了一下,抬头之间,凤目轻漾带出一抹璀璨笑意,“请问殿下,这岚山大宅,需要…女佣吗?”
——
事后,夜福送了佘青出去,一直走到大宅铁门,一路上神情都是无比严肃。
佘青穿着一身白衬衣配休闲裤高跟鞋却是毫不在意,身姿摇曳的飘出大铁门,回眸一笑跟夜福告别。
夜福板着脸看都不想看她,佘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今后可是要做同事啦,你天天看着我都生气岂不是要少活很多年?~”
夜福回眸看了看那张春情荡漾的笑脸,微微眯了眯眼,不说话。
其实主子的决定,他是十分不赞成的,但是自己心有怀疑,就靠自己那双眼去求证,抓出对方的小辫子来,在此之前,多说无益。
佘青看看夜福,大致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其实她想到岚山大宅工作,无非就是为了能跟主子尽快熟悉起来加觉得会很有意思而已~只是她说了实话恐怕对方也不会相信,佘青想着笑了笑,扭头踩着小高跟下了楼梯:
“反正不管你怎么想,三个月后我模特公司合同到期就来上任,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教噢~”
当晚,两个小姐妹度过了非常开心的闺蜜之夜,最后手拉手面对面躺在床上,说了好久的话才渐渐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7点,辛朵准时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睡得一脸香甜小天使一般的小阿零,伸手帮她拉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辛朵穿了衣服,到了一楼厨房,果然找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老管家,夜福看见辛朵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了?阿零呢?”
“阿零还在睡,我生物钟到了自然就醒了。”辛朵笑笑,很乖巧的帮夜福把橙汁端到桌上摆好,顿了顿,开口道,“管家爷爷,请问阿零的爸爸起来了吗?”
夜福闻言,狐疑的打量了辛朵一眼,挤出一个笑脸来:“主子早起来了,马上就下来用餐了——对了,朵朵早上一般吃什么?要给你煎个蛋么?”
辛朵摇摇头:“我先不吃了…其实,我是有些话想跟阿零的爸爸说,管家爷爷,您能带我去见他么?”
夜福盯着辛朵看了几秒,微微勾起唇来:“有什么事不能跟管家爷爷说吗?是关于小阿零的?”
辛朵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坚定:“一定要和阿零的爸爸当面说才行。”
…
随后,把辛朵领到大宅三楼,请示了主子同意之后,夜福送了辛朵进书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岚山大宅最近越来越不太平了呢,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姑娘都涌了进来,还各个都要求见主子?
辛朵踏进书房的第一刻,心里就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只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和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那间大到诡异的房间里,地面铺着消音的丝绒红地毯,尽头面对着门的地方,做了一整面的巨大书柜,一直延伸到吊高的天花板,足足有七八米那么高。而那大书柜的前面,整个巨大的书房里只放了一张书桌,红黑色的桌面,黑色镶金木的皮椅,远远的,摆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
这么大的一间房间,除了那大书柜和书桌之外,什么家具摆设都没有,熹微的阳光从开了一条缝的巨大落地窗外透进来,整个书房看着很昏暗,带着让人压抑的气氛。
辛朵迈着小小的步伐一点一点朝着书桌走去,走近了之后才发觉那个远远看着还算正常的书桌其实也大得很离谱,上面只零星的放了几样东西,透出一股陌生的肃穆来。
辛朵突然发觉自己有些不敢开口去说自己酝酿了一晚上的话了,只因光是这么一间房间都让她有些害怕起来,更不用说阿零的爸爸了…她隐约记得,阿零的爸爸似乎是一个不苟言笑到有些恐怖的人…
辛朵犹豫的站在书桌前,踌躇着一抬眼,突然发觉那巨大书架的三层,在一个很奇怪的雕塑和一个很古朴的花瓶中间,摆了一个橙色的小丑鱼娃娃…
辛朵愣住了,和小丑鱼娃娃大眼瞪小眼,正发呆之际,突然书房侧边的门一下打开,一身西装穿戴整齐的昼焰行沉颜走了出来。
其实他并没有刻意做出什么给人压迫感的表情,只是那样的五官衬上一身淡漠的气质,无形就给了人压力。昼焰行习惯性的走到书桌边坐下,抬眼望向前方那神色有些紧张的小女生,淡淡勾了勾嘴角:“夜福说,你有关于阿零的事,必须当面跟我说?”
这是辛朵第一次同好友的爸爸正面接触,她发觉同样都是家长,阿零的爸爸看着却比她的妈妈严肃好多,一点都不亲切…昨天晚上阿零是怎么形容她爸爸的来着?对人很温柔…?笑起来很好看…?这分明是谎报军情嘛…
昼家书房的书桌前是拿来给人跪的,从来不用提供椅子之类没有用的东西。辛朵站在书桌前,对上的是俯看下来的视线,压迫感就更加强烈了…定了定神,辛朵抱定了快点说完就走的决心,直奔主题:“阿零爸爸,我最近和阿零相处发现了一件事,我觉得,阿零可能并不知道死亡的含义。”
辛朵抬头,和对面那双淡望下来的墨瞳对视,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接了下去:“我最开始发现的那次,是在楚家,阿零看着快死的小鱼发呆,看着很迷茫;第二次,是昨天下午,阿零看到小胖虐待小猫,为了给小猫报仇,她差点把小胖推到马路上给车撞到了,然后我问了阿零,她说,她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情况我问了问我妈妈,她说,不知道死亡的含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为不知道死亡之后是什么样子,阿零就很容易会做出伤害到自己和别人的事,”辛朵顿了顿,话说出口之后发觉好像也没那么怕了,“其实我担心的还是阿零,她可能不知道人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死,也不知道死后就再也活不过来了,这样她就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但是这些话我去说我怕阿零会吓到,所以想找叔叔您,让您去跟阿零好好谈谈。”
辛朵把心里话说完,目光定定的与昼焰行对视,紧紧抿着唇尽量让自己看着很有底气的样子,心里却是有些担心。毕竟她只是个孩子,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会把孩子说的话当真的,而且阿零的爸爸看着并不太好相处,她觉得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辛朵绷着表情等了好一会儿,直至昼焰行收回了目光,淡淡开口道:“今天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如果觉得有必要,我会同阿零谈。”
“…嗯…嗯。”辛朵闻言应了一声,从对方淡淡的神情中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犹豫了一下,辛朵开口道,“那事情就交给叔叔您了…我先回去了,看看阿零醒了没。”
辛朵说完转身就走,小跑出几步长长舒了口气,却突听身后有人叫她。
辛朵一回头,看见阿零的爸爸还是坐在原处,一双墨瞳看着悠远而沉静,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清淡的弧:“辛朵,你能这么关心阿零我很感激,谢谢。”
“呃…嗯…”在那衬着晨光的青隽笑容中,辛朵愣了愣,也微微抿起嘴角笑了笑:“我和阿零是好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本就是应该的。”
——
当晚,最近一直很忙碌的昼焰行刻意抽出时间,主动提出晚饭之后陪阿零一起看电视,阿零表示无比欣喜,刚刚送走了朵朵殿下又来陪她玩,怎么最近那么多好事?~
岚山大宅二楼的小客厅内,厚实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电视里放着许久没看过的恐怖片,阿零抱着一桶爆米花裹着小毯子乖乖的窝在主子怀里,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机。
昼焰行微微低头,看了孩子一眼。
很早之前他就发现阿零看恐怖片的时候从来不害怕,以前他一直觉得是因为阿零在日常生活中见多了,根本不在意这些假的鬼,今天听了辛朵的话之后,他才意识到,阿零之所以不在意不害怕,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今天辛朵的那一番话,让昼焰行有些自责也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在和孩子相处时很多时候都有些太随意和想当然了,所以连阿零有这么大的认知误差他都没能及时发现。他觉得今后他应该更加留意阿零的状况,有意识的去引导她回归正常生活才行。想到这里,昼焰行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伸手牵起阿零的小手,轻声开口道:“阿零,你知不知道这个屏幕上的女人,是什么?”
嗯?阿零顿了顿,乖乖答道:“是‘人’,不过是和我们不太一样的人。”
“怎么不一样?”
“很丑的,而且很凶,喜欢吓人…不是好人!”阿零总结道。
“嗯,那阿零,现在我们在的这个房间里,有没有和电视上差不多的‘人’?”昼焰行循循诱导。
此话刚一开口,阿零突然就警觉了,殿下这是要让她用那个能力了吗?要她帮着殿下找“人”了吗?阿零一下兴奋起来,“有哦有哦,在那边的那个角落里,一直有个长头发的女人站着,每天都不动的;还有,走廊里面有个上吊的孩子,我让他下来,他一直都不肯下来…还有个断腿的大叔,不过他最近不怎么出现了…实际上这些‘人’现在出现得比以前少了呢,而且从来都不和我说话了…殿下是想要我把他们都找出来吗?要我,要我把他们画下来吗?”
娃娃兴奋的说了一大串,望着娃娃洋溢着激动和我最有用的神情的小脸,昼焰行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把娃娃搂进了怀里。
“阿零,这些‘人’,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看不见的,这一点,你知道吗?”
“…嗯。”阿零闷在主子怀里,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他们呢,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阿零,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么?”
阿零哼了一声,猛摇头。
“死,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从此再也不存在在我们的世界中,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他们,也触碰不到他们;阿零,你是特殊的,所以才能看到,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再和那个世界的人接触了,你能做到吗?”昼焰行放缓了声调,一点一点解释给阿零听,说完之后轻轻摸了摸阿零的脑袋,等着她问问题。
半晌之后,娃娃糯糯开口:“可是阿零看得见,他们是存在的。”
“嗯,但是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其他人都看不见,他们原来的朋友,亲人,所有认识的人都没办法再看见他们,就等于是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昼焰行说着说着,突然发觉话题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松开阿零来,昼焰行低头观察她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直低头沉默的阿零轻声开了口:“那,殿下会死么?”
“…不会。”
“那阿福呢?”
“也不会。”
“那朵朵呢?”
“…会。”
小小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阿零轻声:“…为什么会?”
“…因为朵朵是人,只要是人,就会长大,会老去,会…死…”
此时此刻,昼焰行已经发觉今天的长谈是一个错误了,因为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阿零的声音却是在下一刻响起,软软糯糯的,却似一下凝成了尖锐的寒冰,冷冷扎到了昼焰行心底…
她说,那…阿零呢?
那一刻,那一句会,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说出口来。望着眼前娃娃一瞬难过之后一直低垂着的小脸,他告诉自己他说不出口是为了不让阿零伤心,只是这样的理由有多牵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不告诉阿零真正的答案,今夜的谈话就失去了最根本的意义;
说不出阿零会死的结局,也许他永远都会这样懦弱的回避下去;
那么,等到阿零一天天长大,等到那注定要分离的日子一天天靠近,他将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这既定的现实?
他的心底有个魔,一直压抑着,无视着,却一直肆虐着,叫嚣着!也许今夜便是一个突破口,正视了,便是解脱,承认了,便是释然,他要做的只是说出那个字,告诉阿零,也告诉自己,一个事实。
金色的竖瞳中,似有血色的云雾在翻滚,一点一点吞噬着那抹鎏金中的亮色,直到混为一滩晦暗,再一点一点,回归到如常的沉寂。只是,那淡漠如一的金瞳中却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垂眸微微掩去的情绪,便像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阿零会死吗?”
…
…
“…不会。”
我不会,让你死的。
------题外话------
周六的有奖竞猜来了:
苏家和昼家洽谈联姻的那天,昼焰行提出了两个优厚的条件给苏家,让苏娅的父母非常震惊和高兴,请问那两个条件是什么呢?昼焰行之所以提出这两个条件,又是因为他不愿意做什么事呢?两个问题在同一个地方可以早到哈,亲们来答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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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天白突然忙了,到时候每天回来写多少发多少,应该就是两三天时间,请大家多多包涵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