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了?到最后别什么都问不出来没法交代啊。
陈淸璇问:“那就好,上次我们说到哪了?天一冷,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林晨趁机说:“那就从人的性情说起吧。”
陈淸璇把玩着一缕秀发,疑惑道:“是从这里吗?算了,反正我也想不起来了,就从这开始吧。”
林晨开始背诵:“大师曾说,性情二字,每个人各有写法,有的是正楷,有的是狂草,也有的是鬼画符。”
陈淸璇感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我写出来是怎样的?”
林晨诱导:“都说字如其人,但人的性情摆在那,字却是会变的。怎么写还不是由写字的人自己决定,他人如何晓得怎样个风格。”
陈淸璇问:“外在的性情是由写字的人来决定的,是这意思吧?”
大师徒弟林晨循循善诱:“每个人都有两面性情,内在给自己看,外在给别人看。外在的性情完全是可以有自己来决定的,这不关别人什么事,只是人都习惯性地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并不晓得这为数不多的可以由自己控制的事情却被别人给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也有些人可能经历了什么大的变故,认为自己以前的性情着实有些幼稚,或者误事,于是就把它给压制了,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陈淸璇问:“内在的一面难道不能改变?”
林晨说:“变化是世界的本质,不变就会消亡。人当然是会变的,只不过没有剧变,有的只是渐变。”
陈淸璇脑子很聪明,说道:“照你的这种渐变说法,人的内在现状是取决于过去的。但是过去毕竟不可逆转,它没有理由干涉现在,也就不应该会影响内在现状。”
少年被绕得有些懵,勉强应道:“过去是什么呢?是存在于脑海中亦真亦假的记忆吗?我们都认为,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的记忆,那么过去能提供的就只是经验。这些经验促使你形成了对事物的喜恶,而对所有事物的喜恶又构成了内在的性情。从这个角度上讲,人的命运从生下来开始有喜恶就已经决定。”
林晨听完自己说的这些,心里开始有些得意,已经能随机应变了,这就是进步呀。只不过这是不是越说越远了?
陈淸璇说:“人总能控制自己去做一些违背心意的事情。”
林晨正色道:“因为这背后的东西更符合他的心意。”
叶白曾说,攻略女人,如果没钱的话,那就全靠一张嘴了。虽然如今林晨某些事情的觉悟远超同龄人,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见得和他们有什么差别,而他没有意识到此时正在犯错。他对大部分女人的印象形成于风月之地,那些人多半脑子里一团草靠出卖身体过活。叶白认为,对待没脑子的女人只可用下半身思考,断不能产生兴趣。
林晨实际上继承了这种病态心理,而叶白虽然意识到了这点,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居高临下的想法使得林晨面对一些有独立想法的女人,难免会被对方轻易地影响心智,就像是住惯了破平房,突然发现了一座大别墅;跟林子里呆习惯了,然后突然被带进了大城市里。
心理上俯视女人而不自知的林晨反而容易被女人控制,这是叶白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也难怪,他向来走肾不走心,留精不留情。
此时林晨跟陈淸璇聊了半天,一直没有忘记陈劲松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不断地将话题引向人的性情改变,而陈淸璇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长谈,总是刻意地回避着林晨的追问。最后,林晨没法聊了,坦白说:“姐姐,我承认,我是大哥派过来的卧底,来打探你的情报的。”
陈淸璇笑道:“有事就直说呀,我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们下功夫吗?”
林晨直言:“我们想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淸璇疑惑道:“为什么是两年前呢?”
林晨说:“两年前你搬到了这里,而且听大哥说,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所以我们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而且是不好的事情,让你选择了逃离,不仅是逃离了那个地方,而且选择了这种出世修行的方式来封闭自己的内心,好像是不愿相信什么一样。”
陈淸璇说:“你说过,记忆是不可靠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没有必要对你说一些亦真亦假的事情。”
这算是打雁不成反被啄了眼吗?
林晨急中生智,说:“即便记忆是不可靠的,但你选择了相信,并受了它的影响。那我们就有理由认为这些亦真亦假的事情是有价值的。”
陈淸璇说:“小晨子,你遇到过一个真正的高人,他确实教会你很多东西。但你现在年龄太小,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林晨问:“那大哥他们年龄够了吧,为什么不对他们说呢?他们明明也想知道的。”
陈淸璇说:“他们身处漩涡的中央,总会有知道这些不堪的一天。今天就到这里,先去休息吧。”
两人出门,走在路上,谁也没再说话。
林晨推开陈劲松的房门,抄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说:“试了,没用。”
陈劲松说:“姐姐怎么说的?”
林晨说:“说我年龄太小,不知道为好。说这事不堪,和你们有关。”
陈劲松摸摸下巴,“什么事情不堪了?怎么会和我们有关呢?”
林晨学他摊摊手,说:“这我就不晓得了,你们是局中人都不知道,更别提我这个局外人了。清璇姐姐对这件事挺避讳的,我也不敢去找她说了。”
陈劲松瞅着他,说:“你是不是太直白了?没想着走迂回路线曲线救国?”
林晨辩解道:“我跟她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我都还没弄明白的东西,还是没把她给绕晕。”
陈劲松说:“姐姐说你太小,证明小晨子你还是有机会的,不要放弃嘛。明天之后还有明天。”
林晨只好说:“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聊不聊得开看运气吧。”
“林晨的随心记:
二十六天气:大雪心情:挺好
不知道老头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有没有想他孤身在外的可怜徒弟。大冷天的就不要出门了,跟床上趴着多舒坦呢。
你说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劲松大哥是哪根筋不对给冻僵了,非要跑出去找什么乐子。掏个鱼还躲着我,小爷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一对鱼肠子有什么稀罕的?哼哼,被关照的感觉倒是还挺好,不枉我叫他声大哥了。村长老头爷爷的叫法倒是新鲜了,要不以后叫老头就叫老师父?那叫谁叫小师父呢?管他呢!
这陈家大姐心里绝对藏着什么事,老头说过,不能对女人有兴趣。劲松大哥让我去问,糊弄过去就行了,表面上太不关心像是不太合适呢。这女人也真是麻烦,痛痛快快麻溜点说出来,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非得藏藏掖掖的,矫情。
唉,日子不好过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想的人有没有在想我呢?”
第二天,早练的时候林晨发现他堆的那个雪怪变了个样:面部被糊了一层,成了无面人;手脚都给包上了,像莲藕。怪模怪样的倒是比之前凶神恶煞的要耐看,旁边的陈劲松称赞道:“三点式五短身材,大自然的大手笔,真正的艺术,和我有的一比。”
林晨不晓得是大自然的大手笔还是人为的结果,反正陈先义的绝世少女还是和之前一样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