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莱克玛尼城,平民区。
“娘亲,娘亲,爹爹回来了!”
每天晚上,小女孩都这样站在低矮的屋檐下,望着漆黑的屋外,等着她的爹爹回家。每当看到一个身影,她都会兴奋地朝屋内准备晚饭的妇人大叫。
“是小玲啊,你爹还在后面呢。”
总被认错的大胡子总是这样说。
小女孩欢快地跑到黑暗中,大喊着:“爹爹,爹爹,你在哪呢?”
男人一下子把小女孩抱住,转了两圈,“在呢,在这呢。”
大的抱着小的,走到光亮处,露出疲倦却喜悦的脸庞。
“爹给小丫头好东西回来了。”
“是吗,是吗,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丫头要自己找啊,爹抱着你可不敢撒手。”
男人总是这样说,小女孩总会从他的怀里摸出来一包油纸。
“哇,是小客栈的酱牛肉!闻起来好香啊。”
妇人走出来,看着男人,“回来了。”
男人说:“嗯,回来了。”
小女孩大喊道:“吃饭吃饭吃晚饭,晚饭吃了牛肉饭。”
房子不大,小小的空间内充满了温馨,一切正如大多数的平民家庭。
大多数的。
屋内烛光暗淡,但能看清彼此的脸。
小圆桌上,米饭、馒头、土豆丝以及一包酱牛肉。
“丫头多吃。”
“爹爹多吃。”
“爹爹吃了也不长个儿了。”
“爹爹吃了能长壮,就像胖大胡子伯伯一样。”
“好,好,那爹爹可要吃一大口了!”
男人拿起油纸包,假装大口咀嚼,然后放下,“好了爹爹吃完了,丫头和丫头娘吃吧。”
小女孩不疑有他,开心地吃起来。
妇人看着丫头,慈祥地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挤在唯有的一张床上。
小女孩睡在中间,同时拥有爹娘。
“后来呢,爹爹,后来小孤女怎么样了?”
“后来啊,小孤女找到了一个疼爱她的男孩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真好啊。”
小女孩听完故事,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她梦到了故事里的场景。
男人为小女孩驱赶着蚊子,对着妻子说:“我想接受那份工,明天就去。”
妇人担忧地说:“那里离家太远了,我不放心你。”
“远点就多走两步,没什么事,而且工钱也高。”
男人抚摸着女儿的笑脸,小女孩在梦里发出一串咯咯笑声。
“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
第二天,听到鸡鸣声,男人起身,穿好衣服,弯下身子亲了小女孩脸颊一下。
转身欲走,背后传来妻子的声音,“等你回来吃晚饭。”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出门。
天色仍然黑着。
**************
“娘亲,娘亲,爹爹回来了!”
“是小玲啊,你爹今天可能晚点回来。”
大胡子走过去,小女孩一脸不乐意。
妇人让她进屋等,她不肯,从屋内抱出一个小板凳,坐下用两只小手撑着头,呆呆地望着黑暗。
一刻钟过去了,小女孩生气地拍向手背上的蚊子,蚊子飞到她脸上嗡嗡叫着,她胡乱地拍打着空气。蚊子得意洋洋地飞远了。
半个时辰后,小女孩打了个哈欠,双眼向下盯着鼻尖上的黑影,慢慢地举起右手,狠狠一拍。可恶的蚊子又嗡嗡叫着逃跑了,鼻子被打得生疼,还起了一个小包。
小女孩捂着鼻子,委屈地哭了起来,刚开始是小声啜泣,哭声越来越来,直至大哭起来。
“丫头,怎么哭了?”
男人着急地赶了过来,身上满是灰尘。
“爹,爹爹,怎么可以这样,呜呜。”
小女孩带着哭腔说着。
“爹爹也不想让小丫头等这么久,爹爹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把女儿安抚下来,男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竹蜻蜓,逗女儿玩。
小女孩破涕为笑,握着竹柄,使劲一转,竹蜻蜓就飞了起来。
男人走进屋子,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外面蹦蹦跳跳的女儿。
“累了吧。”
“不累,不累。”
这样,男人每天起早贪黑,每天盼望着短暂的团圆。
倘若事情发展得像普通的现实那般美好,结局可能就是另一种走向了。
到了月底,男人要领工钱了。
“工头,不是说每个月一千玛尼的吗?怎么我数了数,才九百啊?”
工头吐了口唾沫,无所谓地说:“九百不少了,每天算下来也有三十呢,一日三餐带点肉绝对是管够了。比起你原来的工钱,这算不错的了。”
男人不高兴地说:“工头,当时可是说好了,底钱是一千,每天我早来两个时辰,工钱不涨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少了呢?”
工头讪笑道:“那每天还有晚走两个时辰的呢,没见他们有什么抱怨的。”
“工头,你这么做可不实在。”
“实在?老子才收你一成当食物费、场地费怎么了,这些都不要钱啊?免费的?小子,识相的快点让开,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就是就是,快靠边站,我们还等着工头大哥发钱呢。”
工友们都推搡着男人。
男人郁闷地走了。
“有脾气,得磨一磨。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脾气还挺大。”
月底不做工,男人早早地回到了家,藏起不满,带着家人们去广场周围玩了一下午。
晚上,抱着新买来的木偶,小女孩笑着睡着了。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睡觉吧。”
“别瞒着我,我知道有事。”
男人叹了口气,“工头克扣了我的工钱,一百玛尼呢。”
“啊,这样,你找他说道了吗?”
“没用,看那架势,谁都不嫌少,就我抱怨了一样。”
“要不找官府来处理?”
“那这份工就没了。”
妇人不说话了,男人不会放弃这份工,她理解的。
因为月底只有一个人有意见,工头为了树立威信,安排给那人最重的活,工钱却同原来一样。
男人每天从黑暗中消失,又从黑暗中回家,光下站着他的小女儿。
他每次都吃力地抱起女儿,转两圈,然后拿出个小玩意送给女儿。
有一天,男人回家,想抱起小女孩。
小女孩摇摇头,说:“爹爹很累。”
“爹爹再累也能抱起你的。”
女儿懂事了,男人很欣慰,很高兴。
可是,一个男人,最先垮掉的永远是身体,而不是精神。
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妻子劝他,身体重要,做工可以放一放。
他不听,以后为女儿置办嫁妆的钱可得接着攒呢。
男人每天回到家,女儿再也不多打扰他,乖乖地吃饭睡觉,只是每天还是站在门口望着黑夜。
工头也很担忧男人的身体,这家伙是手脚最利索的,给他最重的活也从不偷奸耍滑,要是身体垮掉了,上哪再去找这么好的卖力气的?
这天中午,男人小睡一会儿,想继续干活。
工头招呼他:“那个谁,先别干了,跟着几个兄弟去歇息歇息吧。”
平时干活最没劲头的人扎堆向着男人走来。
男人有些为难。
工头笑眯眯地说:“没事,工钱还算着,去吧去吧。”
男人放心地跟着几个工友走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工友笑着说:“兄弟,哥几个带你去个好地方。”
走了一阵,几个人进了一座小楼。
男人脸色通红,眼前呈现的是一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场景:浓妆艳抹露出大半胸脯的女人做出一些不堪的姿势,几个工友熟练地坐到软床上,抱起一个顺势倒向他们的女人,开始上下其手。
“兄弟,还愣着干什么呀,工头让我们带你放松放松,这回我们请你,甭客气,下回可不行了哟。”
长期生活在家庭和工地两点一线的男人哪里见识过这种场景,他觉得口干舌燥,虽然忠贞这个概念在大多数平民心里是没有概念,只不过尽管男人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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