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而围在四周的人却并未立刻,留在原地窃窃私语,宋初低头看着地上的银子,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忽地抬头微微一笑,冲着四周之人道:“诸位叔么伯么看戏辛苦,这些钱权当是我打赏给你们的,拿去分了吧,”说完也不管那些人红白交错的脸色,拉过楚离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家走去。
直到进了院门,宋初方才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垂着头往里走,碰到秦风出来叫了声“阿么”,秦风看他面色不对,刚想问发生甚么事儿了,人已经回了屋。
倒是没跟着一起进去的楚离,瞪着一双大眼睛,挥一挥小拳头,对他道:“坏人,骂哥哥……打他……把他打跑。”
秦风眉头一皱,问楚离道:“小离你是说,你们路上有人骂小初了?”
楚离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腿道:“流血了,哥哥。”
秦风这下可正经黑了脸,忙去屋里找来药和棉布来到西屋,此时宋初已经换好衣服,正坐在炕沿上发呆,秦风把药递给他道:“我听小离说你受伤了,他说的不明不白的,就说你们在路上碰到了甚么人,是动手了么?”
宋初对他笑了笑,道:“没事的阿么,就是路上不小心让人碰了一下,和人斗了两句嘴,没甚么大事,腿上被蹭了点儿油皮,不用上药。”说完挽起裤腿给秦风看,果然只是如他所说,稍微渗了点儿血,并不严重,不过秦风还是嘱咐他要上好药。
宋初答应一声,等秦风出去了,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冷了下来。
从宋初嘴里没问出甚么,秦风越想越觉得没那么简单,便找路明帮忙去打听一下,因当时看到的人很多,路明很快打听清楚,跑来告诉了他,义愤填膺地道:“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好像青山村都搁不下他了似地,走路鼻子眼都是朝着天的,看人就能看到个白眼仁儿,一天到晚恨不得谁都围着他转,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行,插上凤凰毛那也是只鸡,骨子在那儿摆着呢。”
秦风听了自然也十分气愤,好在他头脑还算清醒,叮嘱路明这事儿别跟其他人说,等这日安如宝回来,未进门就被他拽到了东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学了一遍。
安如宝听完那火腾就上来了,气冲冲的站起来就要往外冲,秦风拉住他道:“这事儿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冒失失的去找人,闹得人尽皆知的,到时候怕是更难听的都有,对小初没有半点儿好处,而且对方是个哥儿,再气你还能打他一顿?再说了小初不说,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为这咱们不忍也得忍下去,现在最主要的是小初,你先去看看他,这些日子你也是太忙,今天回来的早,正好好好陪陪他。”
安如宝把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的好半晌,方把心里澎湃的杀意压下去,他知道阿么说的对,无耻如安井乐,根本无法用常理揣测,为了宋初着想,现在的确不是找他算账的好时机,只能先记着,早晚让他还。
等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安如宝有把握在宋初面前不会露出破绽,方起身向西屋走去,秦风拦住他指了指后园。
安轩原本打算把后园翻一遍,用来种菜的,谁知只刨了一小块儿,因也要忙后山的事情,就撂下了。安如宝来到后园时,宋初正在挥舞着锄头刨着,面无表情地抿着嘴,牙咬的紧紧的,侧面可看到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安如宝心中一疼,想起这段时间对他的忽略,在心里先给自己了个耳光,闭了闭眼方几步走过去,一手按住宋初手中的锄头,一手将他紧紧抱住。
宋初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僵了一下,方慢慢放松下来,扔掉锄头两手抱住安如宝的腰。两人静静地抱了片刻,安如宝在他耳边道:“呆着无聊了,跑来这里刨地?”宋初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安如宝摸着他的头发,道:“心里怪我了?”
宋初这次马上就点了点头,闷声道:“你每次出去只带着那个安水生,都不说让我也跟着去,我也想去。”
安如宝轻笑一声道:“那我明天带你一起去好不好?”他不是没看到宋初每次看他出门时,渴望的小眼神,可每天坐车跑来跑去实在太累,他又舍不得,只好假装没看见,这会儿为了哄人开心,自然顾不得了。
宋初一听,立刻仰起脑袋,满脸惊喜地道:“真的?真的带我去?”
安如宝点点他的额头道:“我怕再不带你出去,你就要连咱家房子都刨了。我听说镇上有一处庄子种了好些树苗,我打算明日去看一看,咱们一起去,看完了还可以在镇上逛逛,好不好?”
宋初欢呼一声,抱住安如宝就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两口,安如宝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安如宝说话算话,第二日放了安水生一天假,说好了工钱照旧,套上马车拉着自家小夫郎就去了镇上。
这日并非集日,路上行人很少,天晴气爽,春风徐徐,宋初也没坐车厢里,晃着小腿同安如宝一起坐在车辕上,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到了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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