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敌意,安轩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道:“井生哥,我听村长说你是村里最好的泥水,你知道我家正在建房子,想请你去帮忙,工钱上我不会亏你,镇里人多少我也给你多少,你可以考虑考虑。”
安井生听了没吭声,倒是安井生的夫郎李路从他身后赶过来,尖着嗓子道:“啥?给你家帮忙,我呸,你以为我家是软柿子,你想咋捏就咋捏啊?!告诉你我们见过钱,让我们去给你家扛活,没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路个子不高,细眼高颧骨,一番话说完作势就要赶人,安轩也不想多待,等了会儿见安井生也不说去还是不去,就告辞走了。
本以为安井生不会来,没想到开工那天,他比镇上的人还要早到,拿着泥刀、烫子等物站在大门口,让他进屋也不进,安如宝给他端来一碗热水他倒是没拒绝喝了,施工队来了后他就跟着一起干活,中午吃饭时也跟着一起在前院子屋子里吃,只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安轩这才明白那日他不说话并非不愿,而是性格使然。
安轩建房准备的都是褐砖,不比通常用的泥坯,垒起来快了许多,到了下午正房已经起了小腿高,方伯对这次建房最上心,不时到房场转转,对施工队的速度很是满意。
安如宝这天照例去山上看地珍珠,宋初也跟着一起,他并不常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花生苗直皱眉,道:“这都多少天了怎么都没长,还这么矮?”
安如宝把地里新出的杂草拔掉,边道:“地珍珠本来就不会长太高。”
宋初伸手拨拉两下,有些发愁地道:“这么矮的秧棵,还没有黄豆高,一棵能长几个地珍珠啊,不会到时候咱们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吧。”
安如宝“扑哧”一笑,道:“谁告诉你地珍珠是长在秧棵上的。”宋初“咦”一声,道:“不是长在秧棵上么?那长在哪儿,莫非……是长在土里?”
宋初走到他面前,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脑门,道:“终于聪明了一次,地珍珠就是长在土里的,不然怎么会叫地珍珠。”
宋初眨眨眼,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就说怎么会起地珍珠这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原来是长在土里的啊,呵呵。”
安如宝又弹他一下,继续拔草。宋初蹲下也跟着拔了两下,旁边忽地跑过一只花栗鼠,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扔下草追着就跑了,安如宝抬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的怀念了会儿自家小夫郎初到家里时,那副温顺无害的模样,最终无奈地摇摇头,认命地……由他去了。
花栗鼠的速度自然不是宋初能比的,追了小半个山就没了踪影,宋初喘息着停下来,歇了会儿沿着原路往回走,半路刚好碰到在山上转悠的安水生。
安水生看山看了已一月有余,前些日子红着脸跟安如宝预支了三个月的工钱,安如宝二话没说就支给了他,还放了他两天假,他和阿么将阿爹送到镇上,找镇上最好的大夫好好诊治了一番,道是辛劳过度致血气不足,后又长期营养不良,好好补一补就没事了。
如今他阿爹已经可以下炕走动,再修养些时日说不定就能恢复如初,自打阿爹病后,家里就像塌了天,阿么和他拼命劳作,依然境况艰难,眼看阿爹一天好似一天,一家人又有了盼头,而这一切都是安如宝给的,在安水生的心里,安如宝就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不仅对安如宝一家更加恭敬,干起活来也分外尽心。
山上的树苗除了最初未成活的几棵,之后又陆陆续续发现几棵枯死的,数量不多,都已重新补过,新栽的树苗相对脆弱一些,安水生看顾时就多加了几分注意,宋初看到他时,他正看附近的前两天刚补栽的几棵梨树,见到宋初,跑几步到他跟前,叫了声“哥么”。
他年岁和宋初相当,每次叫哥么宋初都极其别扭,可他说了几次,安水生就是不听,只能尽量少和他见面,今日迫不得已,宋初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看他叫完就开始四处张望,道:“别找了,他那边地里呢。”安水生“哦”了一声低下头,宋初跟他实在没甚么话可说,说了句“你忙吧”赶紧走开。
因平时拔的勤,地珍珠地里的草没有几棵,等宋初回来时安如宝已经拔完了,他瞥宋初一眼没搭理他,哼了一声径自往山下走,宋初到底心虚,悻悻地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