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到时,宋初正坐在厅房左边的侧厅的书桌后,拿着毛笔在纸上涂涂抹抹,起初安如宝以为他是百无聊赖,瞎画着玩儿,可近前一看,却又不像,左看右看不知他画的是甚么,只得问道:“这是甚么?”
宋初正画的聚精会神,闻言也不抬头,回道:“榨油机。”安如宝有些惊讶,道:“榨油机?”再细看那些线条,果然是有些榨油机的样子,不由笑道:“没想到我家小夫郎这么能干,连画都会画了。”这明显是恭维了,宋初纸上画的无非是些或弯曲或笔直的线条,可谁让是他家小夫郎画的呢,该鼓励还是得鼓励。
谁知,宋初不领情,道:“谁说我在画画了,我这画的榨油机的结构,也不知道对不对,等后晌下了工,我可要仔细看一看。”
这下安如宝更惊讶了,不过转念一想,便即了然。宋初的阿爹算半个猎户,还会做些弓弩等一些带机关消息的物件,宋初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机关结构并不陌生,不然也做不出精巧的弓弩来,这样一想,倒是他小看了自家小夫郎。
宋初画了这许多时候,脖子有些酸痛,下意识动了动,安如宝见状忙把他手中的笔拿过放起,随手给他捏了捏,道:“你不饿么?该吃饭了,先去洗手。”
宋初的肚子这会儿应景的唱起了空城计,立时觉得饿了,忙跑出去洗了手,跟着安如宝去了厨房。
油坊厨房做饭的是一个中年夫郎,姓李,人利落,饭做的也好吃,即便只是简单的材料也能让他做出美味来。干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看到饭菜就跟饿里几日的狼一般,四命的抢着吃,其实厨房的饭菜准备的足足的,只是大家抢惯了,不抢吃的不香。
好在安如宝和宋初的饭,管事的早叫人单独留了出来,两人安静地坐在厨房的角落里,边吃边看工人们抢饭呵呵的笑。
下午,安如宝继续在坊里忙,宋初依然留在侧厅里研究他的榨油机,谁也没想到几日没露面的吴是非带着吴普来了。只见吴是非穿着月白绡纱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要多潇洒便有多潇洒,相较之下,仿若从蒸笼里刚爬出来,满头满脸汗水,头发都湿答答的安如宝得了他好一阵嘲笑,安如宝气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吴是非来了便直奔厅堂,宋初还在侧厅里涂涂改改。吴是非自认识安如宝以来,很少给他好脸色看,不想对着宋初却热情的很,在旁边看了一阵,主动和他说起话来。
宋初虽只见过吴是非一面,但那一次吴是非帮了他,他一直记在心上,再说这两年,安如宝没少在他面前提起吴是非,知道吴是非帮了自家不少忙,他早有意要见见,此时面对吴是非的热情他倒是丝毫不扭捏,落落大发的和对方说起了话。
宋初开朗大方,吴是非懒散不羁,谁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一间如故,没多久就如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聊的不亦乐乎了起来。
安如宝一身臭汗地坐在一旁,本想膈应膈应人,却完全被忽略,吴普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两人同病相怜,相对苦笑。
好在,吴是非并未呆太长的时间,了解了下进度,有鼓励了大家几句,便又带着吴普匆匆离去,之后又是一下午的忙碌。
油坊戌时下工,待油坊的师傅和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安如宝和黄管事打了招呼,当真领着宋初去了榨油间,让他仔仔细细地将那榨油机看了一番,直到自家小夫郎看的满意了,才带着人离开了油坊回家。
路上,宋初仍靠在安如宝背上,眼睛望着天空发呆,安如宝知道他还在想那榨油机,怕他累着,便随口问道:“你老说想见见吴老板,今日见到了,觉得他这人如何?”
如安如宝所料,宋初的确是在想榨油机的事儿,听到安如宝问他,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甚么,道:“他这人挺好的,模样好,知道的也多,没你说的那么讨厌。”
安如宝有些吃味,道:“他今日和往日大有不同,那是故意在你面前装成如此,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表骗了,平日里他可不是这样,欠揍的很。”
宋初眨眨眼睛,道:“你好歹是个爷儿,他可是哥儿呢,你就让这些他呗……诶……”
宋初话未说完,原本走得平稳的马车,忽然被安如宝用力一拉缰绳,硬生生停在了当地,宋初不明所以地直起身来看向安如宝,就见安如宝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道:“谁?你适才说谁是哥儿?”
宋初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似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惊讶,道:“吴老板啊。你们认识了这么久,不知道么?我问过了,他自己承认了的,他就是哥儿,我还看到他的哥儿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