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瞧瞧,若方便就把她叫来,别的不用多说什么。”皇后抚着手上的珐琅指套,心里思量着这样的后果可是在景娴的算计之中。若真能算计到这一步,她还真是小瞧了景娴。
景娴此刻还蒙在鼓里,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甚至还带着微笑。
“姑爸爸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听李嬷嬷说昨儿就没歇好,可是刚才我们闹得太厉害了?”
皇后招招手,把她叫到身边坐下:“没有的事,只是这会儿睡足了,夜里就太精神,索性不睡了。刚才宫里来人了,说是西三所出了事,你可知道?”
景娴笑容一滞,生怕跟自己有关,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便有些慌了。
“高氏假孕,西三所大乱,事情闹大了。”
景娴心里咯噔一下,连皇后都这样说,肯定是出了大事,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顾不得思考太多,景娴立马跪倒在地:“此事是奴才思虑不周,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没有立刻表态,只是静静的看着景娴跪伏在地上。她自诩眼光不差,大半辈子见了这么些人,好坏还是能分清的。从头一回见到景娴,即使因为皇上的态度多她多了两分关注,可后来的疼爱的确是因为实打实的喜欢这孩子。在宫里这么些年,皇后都快忘了,未出阁的姑娘家该是这样的单纯又快乐,仿佛未曾沾染世俗尘埃的仙女,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与世无争,与人无怨。只可惜,这样一个心思剔透的孩子,终于还是进了宫,甚至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景娴一向是个守规矩的孩子,可那时在自己身边,可不像现在这样谨小慎微,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如临大敌。皇后明白,想要在后宫立足,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她虽然心疼,却也因景娴这样的成长而高兴。而那天,当景娴告诉她已经对高氏下手的时候,皇后心里竟透着一股欣慰,因为景娴终于不再傻傻的忍受着那些人的欺负了。
而今事情闹大,皇后突然又担心起来,难不成当初景娴的天真和单纯,都是伪装出来的,只是投她所好,找着一个靠山?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巧合,毕竟假孕可是大事,谁也没料到那高氏会把事情闹大。可转念一想,说不定景娴就是猜中了他们的心思,又或者高氏会这样坚信不疑,其中也有景娴的手笔?不管真相如何,这一回可以说是一石二鸟,富察氏和高氏一个也别想逃,而景娴身为侧福晋并不在宫中,岂非坐收渔翁之利还轻易的把自己撇开了?只是景娴又是如何料定能出宫养胎呢?
皇后思绪万千,一时理不出头绪来,景娴跪在下头也不好受。她当初之所以把对高氏下药的事直接告诉皇后,就是不想跟皇后生了嫌隙,更想让皇后明白她对皇后是毫无隐瞒对的。可现下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看起来除了下药处处是巧合,可偏偏太巧了,连她自己也不由得心生怀疑。
皇后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问道:“你当时,可有想过后果?”
“娘娘明鉴,奴才当时只是气急了,想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得而复失的滋味,并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陈嬷嬷也说了,那药对身体无害,下的分量不过五六天就会自动失效,因此奴才才敢用呀。”
皇后斟酌一番,又道:“娴儿,并非本宫不信你,只是你要记住,你如今是宝亲王侧福晋,争风吃醋的事可以做,却不能太过,连累了你家王爷的名声。堂堂王爷,连后院都不太平,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没脸?这件事本宫已经让他们去处置了,好在还没传开来,若是传到宫外,你想想人家会怎么看弘历?”
景娴低着头,凄然一笑,她倒是忘了,皇后对她再好,也不可能越过王爷。更何况王爷小时候在皇后身边长大,眼看着又是铁定的储君,皇后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必然对他上心。从前皇后偏帮于她,是因为她的行为不曾伤及王爷,更因为皇后对从使女超拔为侧福晋的高氏原本就心有不满,更何况她一进宫就顶着皇后认的侄女的名头,若是轻易被人欺负了,也是落皇后的面子。如今却不同,这件事让西三所都乱了套,富察氏那样要强的性子也压不住,这不仅使宝亲王脸上无光,就连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在皇上那里恐怕也难辞其咎。
额头重重的撞在地上,即使隔着一层毯子,也着实有些闷痛:“奴才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景娴这样,皇后反倒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对高氏下药的事,她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况且这种事情闹出来,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只是若不给她一个教训,皇后怕日后真管不住景娴,便道:“有意也好,无心也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是该受罚。你怀有身孕,也不好总在外头走动,这几日便在房里安心抄经书吧,也是一件功德。”
“谢娘娘开恩,奴才告退。”
景娴跨出门槛,明白她和皇后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一扇门的距离。经此一事,她和皇后之间就隔了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