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安妃和纯嫔的家人递了牌子,想要入宫探视。”
“启禀太后,内务府说江南那边进京的船晚了一些,下月怕是不能将布料、茶叶等按时送到,不知该先用库里的,还是迟些日子再发?”
“启禀太后,这月有某家亲王福晋寿辰,不知赏赐该如何准备?还有和惠公主刚诊出了喜脉,是不是也要赏些东西?”
钮钴禄氏听着不断来往的宫人回禀各种消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乌拉那拉氏的身体自先皇去后就越发虚弱,开春后便搬到了圆明园。上月听说又严重了些,差点就去了,她便趁机把那拉氏打发去侍疾,终于拿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宫权,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后宫之主。上头没有乌拉那拉氏压着,下边没有那拉氏碍眼,钮钴禄氏可真是高兴地睡觉都要笑醒。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钮钴禄氏就被繁琐的宫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都要来问她,简直不堪其扰。
钮钴禄氏正在抱怨的时候,后宫的大小嫔妃又岂能毫无怨言?贵妃才走了几天,各宫虽不至于短了吃穿用度,却多少有些乱了。有什么事请示太后,不是让自己做主,就是不准,渐渐的也就都不敢去问了。便是安妃原来仗着自己还算得皇上宠爱,又有高家做后盾,想趁着贵妃不在去太后那里讨点好处,最后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样的情形却是景娴早就料到的。她当年刚一上手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有了前世的经验,这回才算顺利一些。可那位太后从来没碰过这些,又不是个聪明的,想必是错漏百出。不过这又如何呢,横竖不与她相干。即便眼前这位太后已经对她生了嫌隙,景娴也明白,后宫中若只能有一位皇太后,她应该选择哪一个。
“太后,该用药了。”
乌拉那拉氏早已不嫌弃药的苦味,好像喝茶一样坦然的喝下,就连景娴递过去的蜜饯也拒绝了。
“早就觉不出苦味了,不用这个。”乌拉那拉氏靠着引枕,稍稍喘了口气,“明日你就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有锦心她们伺候着呢。哀家的身子自己清楚,怕是不久就要去见先帝了。”
景娴仔细的替她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渍,柔声道:“太后千万别说这样丧气的话,皇上每日都要问上好几回,就盼着您早日康复,便是为了皇上,您也该振作起来。”
“哀家一个老婆子,对皇上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原本还担心先帝一时去了,前朝会有些动荡,他做得很好,比先帝想的还要周到。到了这个份上,哀家也不瞒你,先帝爷曾经嘱咐过我,要试一试你和弘历。旁人看不出来,先帝最明白,人都说他宠爱高氏,可真正放在心上的,恐怕也只你一人。”
“太后……”景娴不知该说什么,试探她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对于弘历和他所谓的宠爱,她已经不敢也不想去明白了。
“何止先帝,哀家那时也担心过,不知道把你给了弘历是不是做错了。爱新觉罗家的情种够多了,从□□到高祖,就连……为了大清的天下,不能再出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帝王。”乌拉那拉氏停下来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话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不过哀家很高兴,你和弘历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一直都记得他是个皇帝,就连对高氏的态度也拿捏的准确。对你,虽然特殊一些,却不过分,总算叫我放心了。”
景娴拢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太后这话果然残忍,硬是把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推到了眼皮底下,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弘历对她或许有宠,却没有爱。他宠过富察氏,宠过高氏,甚至是苏氏、金氏、魏氏、陆氏……后宫这么多女人,他宠过的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偏偏从前没有她。而如今,她也不过成了其中的一个。可是她想要的呢?大概永远都得不到,因为对弘历来说,对乾隆皇帝来说,爱简直就是可笑的,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的。
乌拉那拉氏盯着景娴,似乎要把她看穿:“那么你呢,景娴?”
景娴躲开乌拉那拉氏的目光,回道:“婢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你倒是装起糊涂来了。哀家的意思,想必你最清楚。景娴,你若当真爱他,就别害他。”
景娴的目光不由得冷冽,毕竟也是做了十几年皇后的人,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竟丝毫不比乌拉那拉氏弱。
“太后,您太看得起婢妾了。”
怕我勾引他,还是把他的挖走?太后啊太后,枉你看出我对他的感情,却如何也猜不到吧,曾经的弘历对我如此厌恶,避如蛇蝎,甚至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就是妲己转世,恐怕也不可能害了这位“明君”!
乌拉那拉氏被她嘴角的冷笑和话语中满满的自嘲震慑到了,这个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如此迫人的气势,却又以为的毫无自信。不,她在别的事情上一向都是游刃有余的,只是一碰到弘历,就不觉得少了些自信。乌拉那拉氏细细的回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在面对弘历的时候,景娴就会在不经意间散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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