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说到受益方……脑子里不由得又浮现出周自珩那副厌恶至极的表情。
夏习清忽然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子,手撑着下巴冲她笑道:“你的提议的确还挺有意思,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偶像现在非——常——讨厌我。”
非常两个字被他特意拉长,说完了还眯着眼笑了笑,好像挺骄傲的样子。
蒋茵不太明白,“你们私底下见过面?他怎么会讨厌你,他对粉丝都很好的。”
“嗯……私底下不小心遇到过,怎么说呢……”情形过于尴尬,夏习清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解释方式,只好作罢,“总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敢跟你打赌,他如果知道是我,一定不会答应上这个节目的。”
蒋茵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说服了他呢?你会来吗?”
原本盯着指尖颜料的夏习清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愉悦的光,“来啊。”他的尾音也很轻快,让蒋茵觉得好奇,这实在是太干脆了。
“真的?”蒋茵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你这么快就同意我倒觉得有点奇怪了。”
夏习清又点了点头,“真的啊,我同意。”
一想到周自珩明明讨厌自己,还不得不跟他住在一起的场景,他就觉得兴奋。
兴奋是创作欲的来源。
“对了,这种需要智商的真人秀节目,你确定要邀请我?”夏习清笑起来,“万一我一点忙也帮不上,纯粹拖周自珩的后腿呢?”
夏习清说这话也不是毫无根据,怎么说他也是周自珩的粉丝,多少了解他。周自珩当初高考毅然决然放弃艺术院校,去了P大物理系,把夏习清都给惊着了,没想到这个小童星竟然还是个高智商理科男,还以为他要就此放弃演艺圈事业,投身社会主义科研道路,谁知道之后还是出来接戏了。
不去所谓科班,戏照样演得好。上帝给一个人开了扇门,大概率会把他所有的窗户都敞开,要么一点儿缝也不给露,暗得像间禁闭室。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自珩聪明就够了,你在旁边衬托他一下更好。”蒋茵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最初的小算盘,“可是我还是调查了你一下,职业病嘛。真是让我惊讶,你竟然是佛罗伦萨美院的,啊对了,我还不小心看到了你以前参加HiMCM的记录。”
不小心?
这女人太可怕了。夏习清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由衷地佩服起她的侦查能力,参加数学建模大赛都是高中时候的事了,居然还能查到,何况是他这样的家庭。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蒋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夏习清,夏习清也回了虚情假意的微笑,“我尽量吧。”
和蒋茵告别之后,夏习清决定去找许其琛,路上经过一家新开的蛋糕店,顺道买了几款新出的蛋糕,动作之快,比挑选入眼的调情对象有过之无不及。
“所以你真的要上电视?”许其琛嘴里含着蛋糕,含含糊糊又带着些许惊讶地问道。
坐在地上的夏习清点了点头,伸展开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他忍不住吐槽,“上电视这种说法是不是太老套了一点,我是去参加真人秀。”
“都一样。”许其琛吃得太快,有些噎得慌,从沙发上下来跑去冰箱找饮料。
夏习清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你又光着脚,还没被夏知许念叨够啊。”说完瞟了一眼毫无审美的牛奶包装盒,还是忍不住问道,“有酒吗?”
“少喝点酒吧,你们夏家人不是烟就是酒,一堆不良嗜好。”许其琛把牛奶塞到他手里。
夏习清不情不愿地拿过牛奶,一脸坏笑地看着许其琛,“还好意思说,那小子这辈子最大的不良嗜好就是你。”
“你才是不良嗜好。”许其琛随口怼道,“你别笑,一物降一物,迟早轮到你。”
夏习清耸了耸肩,“那就看看是哪个倒霉鬼染上我这种不良嗜好咯。”
许其琛想起真人秀的事,“那个制作人为什么会找你,这种解密类的真人秀好像挺少的,嘉宾一般都不好请吧。”
“那人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我以前和夏知许他们参加比赛的记录,加上上次热搜的事。”夏习清头疼地捏着牛奶纸盒,“所以我说我讨厌互联网。”
“不过话说回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许其琛笑着靠在沙发抱枕上,“如果你参加了那个节目,不就可以跟你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了。”
“不是偶像,是性幻想对象。”一说到这个夏习清就来劲了,“可算是说到重点了,要是搁之前,我估计还不会答应,一举一动都要被机器记录下来,感觉也挺恶心的。但现在周自珩似乎很不喜欢我,这就有意思了。”
许其琛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自己当初那张VIP票究竟促成了什么,更搞不明白夏习清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被喜欢的人讨厌,竟然还觉得兴致勃勃?
“你不是抖S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抖M呢?”
夏习清笑了出来,捏了捏许其琛的脸,“琛琛你太天真了。你难道不觉得,看着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被迫压抑情绪,在镜头下和自己齐心协力甚至友好相处,很……有趣吗?”
其实他在措辞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原本的预备选手是“性感”。在他的脑子里,周自珩忍耐着对自己的厌恶而被迫表演出毫无架子的亲近感,那副画面真的非常性感。
让人想要竭尽所能挑衅他伪装的底线。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手机里又是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夏习清随手接了,却发现对方竟然是他的继母。
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夏习清真是想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
“习清,你回国了都不说一声?”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虚伪做作,夏习清将手机开了免提,随手搁在一边。
“早知道你从佛罗伦萨回来,应该提前说一声,我和你爸爸好派人去接你,现在我们都还要从电视新闻上看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啊。”她的声音滑腻得像条鱼,黏了满手的腥气,“你怎么说也是夏家的儿子,总不好一直在外面,还上什么电视,多给你爸爸……”
夏习清冷哼一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水流入肺腑,五脏六腑都是冷的。
“说够了吗?鸠占鹊巢的夏太太。”
对方明显滞了一滞,再开口的时候都少了许多底气,“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是关心你……”
“咄咄逼人?”夏习清砰的一声关上冰箱门,“你跟我这假慈悲了这么久,究竟想干什么,让我想想,我妈的财产是不是要转移了?还是说夏昀凯要分家?”
“你!”
看来是真的说中了。
夏习清笑了笑,“你有功夫跟我这儿惺惺作态,倒不如去求求你老公,让他少在外面沾花惹草,弄出更多的私生子跟你儿子分家产。我这个建议够中肯吧。”
“你……”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被夏习清看穿,不由得恼羞成怒,之前装出来的慈爱温柔统统被她撕破,“你这个不要脸的浪荡玩意儿,跟你爸一路货色,你、你们,成天就知道在外面乱搞!”
“如果他不乱搞,你又怎么能进夏家的门?”夏习清的语气温柔极了,“你得心怀感恩。”
对方再一次破口大骂,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那几句,你和你爸一样都是不要脸的浪荡子,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难听的话夏习清从小也没少听,早就习惯。
静静地等她将自己的泼妇嘴脸展示完毕,夏习清将手里的瓶子放回到桌面上,转了个身背靠着流理台,终于再次开口。
“不。”
对话那头的人愣了愣,“你说什么?”
呼吸不太顺,烦闷。
夏习清单手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再一次重申:“我说,我和夏昀凯不是一路货色。”
这才算舒服了点。
“他搞女人,我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