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梁上的慕云筝看了再看,等了再等,却也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猜,这个叫傅曦若的女孩,大概、可能、也许根本不知道谢兴礼的所作所为,所以傅曦若还把救出她爹的希望寄托在谢兴礼的身上,以为投其所好,便能让谢兴礼放了她的父亲。
简直天真!
谢兴礼微微诧异的望着傅曦若,她正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拿到面前的桌子上,轻柔缓慢的展开,看傅曦若珍重在乎的神色,他不由也抻了抻脖子。他生平就两件喜好,一个便是喜欢美物,无论是东西,还是人,只要是美的,他便喜欢。另一个便是酷爱名家字画,他自己本身也在书法上颇有些造诣,因此对于前朝那些名贵字画,他向来十分爱惜。
画卷缓缓展开,借着昏黄的烛光,谢兴礼渐渐看清了那画卷上的字,却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傅曦若瞧他神色,心头猛然提起一块大石头,瞬间堵在了心口。难道谢兴礼不喜欢这字画吗?不应该啊!父亲也是书法大家,对书法也颇有些研究,这幅字画是爹爹出事之后托人捎给她的,捎来字画的人曾说,爹爹叫她务必珍视这副字画,她对书法没有什么认知,只是觉得这字画上的字写得很漂亮而已,父亲入狱,却还依然重视这画,想来必是一副珍品。
为了救出爹爹,她不惜违背了爹爹的嘱托,将爹爹最珍视的字画拿出,只求能见爹爹一面,可是她怎么瞧着,谢兴礼的神态反应不大对劲呢?
横梁上的慕云筝,微微低头,便能将画上的内容看清,画上是一首不算新颖不算奇特的七言绝句,十分普通,字也是普通的很,乍一看好似挺漂亮的,但是再一细看,便不由要摇头了。
所谓书法,除了字形好看,更重要的便是讲究一个“体”字,对这方面她懂得虽然不多,但是二皇兄对这面却是研究极深,所以她多少也懂一些。什么叫“体”,便是这万千不同的字,能写成同一种风格,这才叫体,如果一张纸上写十个字,却每个字的风格都不一致,那么把这十个字写在一起就不是美的感受了,就像是一瓶插花,需要讲究个搭配和风格,否则就算你把全世界最美的花都插进瓶子里,也不会觉得很美,只会觉得乱糟糟。
而傅曦若展开的这幅画,画上这首七言绝句,一共不过二十八个字,却几乎每个字都自成一派,有的沉静内敛,有的张扬潇洒,有的柔美秀气,还有的方正端庄,总之每个字单独拿出来也算好看,可是凑在一起便让人觉得闹哄哄、乱糟糟的。
可以这么说,这副看似极品的字画,真正显示出来的效果,还不如一个书法一般的人所写出来的意境要好,几乎算得上是一件次品了。
慕云筝不由纳闷,看傅曦若这么珍重,如何会是这样一幅字画?难道她还想用这样一张蹩脚的字画,去贿赂谢兴礼,让他放人?岂不可笑?
显然,疑惑的并不止慕云筝,此刻同样费神猜疑的,还有谢兴礼。他狡狯的目光转了转,甚至一度怀疑这是傅曦若的什么阴谋,可是看傅曦若纯净柔婉的眼神,又实在不像装出来的,他不由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再度低头去绅士眼前这副字画。
傅曦若更是忐忑不安,眼见谢兴礼看了半天,还是眉头未展,根本不像看到一副极品字画该有的样子,她不禁试探性的问道:“大人,如何?只要您答应让次若见一眼父亲,曦若便将父亲珍藏的这副字画拱手送上。”
谢兴礼听到这话,眉头却不由皱得更加紧了,他望着傅曦若,狐疑的问道:“你是说,这字画是你父亲珍藏的?”
傅曦若肯定的点点头,回道:“是!这是父亲最喜欢的一副字画,时常拿出来欣赏,您看,这字画的卷轴都有些磨损了。”
谢兴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是翻山倒海,扬起了滔天巨浪。据他所知,傅通除了是个公正耿直的清官之外,也是十分有名气的书法大家,就算与他敌对至此,他也收藏者不少傅通的大作,以他对傅通在书法上的造诣,让他相信这样一幅不入流的作品,竟然是傅通的最爱,这无论如何也叫他那以置信。
慕云筝听见两人对话,也不由多瞄了几眼哪幅字画,她隐约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一时无从捕捉,只好继续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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