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身上,望着他拿起她留下的国玺。
月光下,她第一次摘下了头顶那松垮垮遮住她全部头脸的帽子,露出了她那张除了莫惊鸿再没其他人看见过的脸,精致五官只为他绽开过笑颜,雪白肤色此刻泛出凛冽的白。
这一生,她生来为他,听了他一辈子,这一次,原谅她的自私,她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是为了他去赴死,因为她希望他或者,哪怕绝望,哪怕心伤。只要活着,绝望也会开出希望之花,伤痛也会长好伤疤,到那时,她希望他明白,曾经,也有一个不为人知默默存在的女子,曾经爱他,比生命还重!
将烛光中那张微微模糊的脸,烙印心头,茧司决绝离去,不再有半分犹豫。
莫惊鸿望着手中那洁白莹润的玉制国玺,神情几分恍惚,忽然,他手上一轻,国玺不见了,他蓦然回神,下意识扫视一圈,低声喝问道:“谁?!”
忽然,桌案上的烛光晃了晃,一个黑衣人缓缓出现在莫惊鸿的身边,她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衣,头上包着刺绣着富贵牡丹的紫色绸纱,身形苗条,玲珑有致,是个女子。
莫惊鸿眸色微沉,将眼前的黑衣人仔细打量一番,这人能自由出入皇宫,说明身手了得,而且她能不动声色的从他手里拿走国玺,只怕功夫不仅仅是了得而已。
他定了定心神,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然胆敢私闯皇宫!”
那人冷冷一笑,浑身都散发出冰冷的倨傲之气,虽然看不到她的样貌神情,可是自然而然挺直的脊背,傲然玉立的姿态,无一不彰显着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废物!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想要将大位拱手相让,你对得起莫家历代先祖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对得起为了助你登基费劲千辛万苦的母后吗?”
女人的声音冰冷无情,如一把在寒雪中冰封已久的利刃,每一句都载着凛冽寒气,灌入莫惊鸿的肺腑,让他浑身都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
此人短短几句,直中要害,立刻就抓住了他的弱点和唯一的介怀之处,若说放弃皇权,他唯一觉得愧对的,便是为了助他登基被奸人所害的母后,可是他从未对别人提过此事,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太好看,此人似乎对他知之甚深,轻而易举就能戳中他内心一再想要隐藏的秘密,这人,绝对留不得!
“你是何人?”莫惊鸿的语气亦带着几分冷然,为了安阳,也为了无欢,他决不能让这人活着离开!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也值得你这般牵肠挂肚?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的母后是如何教导你的!”女人似乎对于莫惊鸿冷声质问毫不在意,继续训斥道,语气神态都有几分长辈的意思。
莫惊鸿越发的疑惑,眉头紧皱,这人身形瞧着几分眼熟,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曾经是母后身边的人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说什么?”莫惊鸿忍不住又追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先不必费心琢磨,到了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知道,这国玺我先替你收着,你给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女人冷然回答,身形一跃便出了大殿。
莫惊鸿哪里肯容她离开,连忙身形一跃也追了上去,但是他实力不及对方,这些年,他登上帝位之后,已经渐渐荒废了功夫的练习,早已非昔日可比,而且就算他能保持当初的水平,也未必是来人的对手,这人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是无欢,只怕也未必能够相比拟。
他心头一沉,立刻折回殿内,直奔他批改奏折的桌案,探身在桌上一摸,轻轻一转,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过后,殿内忽然多出了两个黑影。
两个黑影皆是与茧司一般打扮,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两团黑色,即便站在光亮的地方,也是漆黑一团,就算在极其静谧的地方,也听不见任何呼吸或者动静。
两个黑影齐齐对莫惊鸿恭敬的跪拜,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四周静谧压抑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莫惊鸿眉头紧皱,若非特殊情况,他绝对不动动用僵卫,但是刚才那人,叫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这猜测甚至有几分荒谬,但是不得不防。
莫惊鸿从怀中掏出一支青碧色的簪子,展示给两人看,随即吩咐道:“朕要你们立刻找到这簪子的主人!”
两团黑影没有半分迟疑,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不知为何,莫惊鸿一颗心没来由的有些慌张,他总觉得,明晚只怕一切都不会按照他的计划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