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江寄白忽然出声了。
“茶水间。”尤念有点不明所以。
江寄白懊恼了:“第一次表白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不行,重来过,等我今晚准备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没能如愿以偿,江寄白差点把晚上早就约好的心理治疗忘记了。
尤念有点紧张,她曾经接受过将近一年的治疗,当时的她经受了巨大的压力,也怀揣着巨大的恐惧,坚持到那些人都绳之以法的时候,她整个人彻底混乱了,接受了将近一年的治疗才逐渐好了起来。
她努力想要把那段黑暗的时刻忘得精光,可现在,秦丰却要让她回想,这让她非常紧张。
在江寄白的强烈要求下,他这次被允许作陪,只是被勒令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坐在尤念身旁,他轻轻地握着尤念的手,希望这样就可以给她力量。
“江寄白就是当初那个人,你高兴吗?”
尤念渐渐进入了催眠的状态,眼神迷茫了起来:“高兴,我一直找他,终于找到他了……可他……好像不记得了,”她的语气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振作了起来,“不过,这不重要,我特别开心,大白和他是同一个人。”
江寄白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
“为什么找他?”秦丰试探着问,上回问到这里,尤念已经十分疲惫了,下意识地就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救了我,我爸妈和我都想谢谢他……还有……”尤念的声音有些慌乱,好像看到了什么,“他们……说我在说谎……说我有神经病,都是我臆想出来的,还有几个被他们害的人也都不肯承认,因为那几个同学……被逼着和别人……还有校领导来劝我爸妈和解……他……他也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尤念的声音明显低落了起来,眼神凝滞,显然不愿意再回忆下去了。
秦丰心里咯噔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后来你赢了,开心吗?”
尤念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开心。医生让我以后都要想开心的事情,把其余的都忘记。”
“那你喜欢还有一个你吗?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尤念有点困惑,想了一会儿高兴地笑了:“她很厉害……我特别喜欢她……我愿意……”
“不对,”她皱起了眉头,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没人喜欢她……她不喜欢我……不对……是他不喜欢我……”
江寄白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他他他的,到底是谁跟谁啊。
秦丰却没有打断尤念的呓语,低柔的声音一直引导着,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尤念闭着眼睛睡着了,秦丰示意江寄白出去。
“怎么样?有可能治愈吗?”江寄白难得有点急躁。
“那个人是你的话,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希望,”秦丰笑着说,“你得反复告诉她,你两个都喜欢,我都纳闷你那时候和她说什么了?两个人都说你不喜欢她。还有,你怎么闲事管了一半不见了?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江寄白不吭声了,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秦丰,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那段记忆丢了?”
从诊所出来,两个人一路散着步慢慢地往家里走去。尤念很是好奇,叽叽呱呱地问着秦丰的来历,江寄白有点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他是心理学博士,很厉害,治好了应许的抑郁症。”
“应许有抑郁症?”尤念惊愕了,那个美丽犀利的女人,居然也曾经有过心理疾病?
“很复杂,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尤念的脚下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你们俩是青梅竹马吗?”
“是啊,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们两个兴趣也差不多,认真算起来,青梅竹马说我们俩的关系太浅了,现在应该算得上生死之交了吧。”江寄白心不在焉地回答。
尤念不吭声了,一路踢着石子。
江寄白终于回过神来:“晚上我们吃了醋溜排骨了吗?”
“哪有。”尤念哼了一声,“果然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
“那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江寄白掰过她的肩膀,正视着她,“应许和你不一样,朋友和爱人,我分得很清楚,别胡思乱想。”
一股甜意从心底泛起,尤念努力抿着嘴角。
“倒是你,现在胆肥了啊,”江寄白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阴测测地问,“说我什么?年纪大了?”
尤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否认:“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别想否认,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
江寄白话还没说完,尤念飞快地挣开他的手臂朝外逃去,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冲着他做鬼脸:“我才不让你罚呢,比我大这么多不是老了是什么!大叔,江寄白大叔……”
江寄白想提醒她已经晚了,她一路后退,一头撞在了站在小区门口的两个女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