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太子殿下为你争锋、为你不顾一切地冲出朝堂,一个被削爵打板子,一个被强制驱逐出境,你这一介草民也算传奇人物了,你还有啥可郁闷的,没事就偷着乐吧。”
“呸,你才寿命最短呢!”
“行,二爷寿命比你短,这下占便宜开大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红曦撇撇小嘴角,十分傲娇的回了一句。
穆君庭瞧她志得意满的德行,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见她嘴皮子不让份,脚下的步子倒没推脱,穆二明白,这人就是要个台阶下,他也就顺势递了张梯子给她,直接把人拐.带到京城东郊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
刚坐下,穆君庭便撸胳膊挽袖子,扯着大嗓门叫小二:“上坛陈酿。”
一举手一投足,尽显他风流不羁的习气,除去这一身锦衣华服,他就是典型的市井混世大魔王。
这随意的形象倒与这间只有三、四张木桌的小酒馆相得益彰,没有半点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红曦纳闷了,瞅着对面言行洒脱的穆君庭,疑惑脱口而出:“你们家的人上辈子都是唱戏的吧?”
“嗯?”
穆君庭正在跟小二吆五喝六,乍听红曦这奇怪的说辞一怔,眨眨那双铮亮的杏核大眼,问道:“此话怎讲?”
“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不同的场合更是千姿百态。”
红曦有感而发,并不带任何贬义的色彩。
“哼,你当所有人都是穆君逸那个虚伪的家伙吗?二爷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就这身真性情,行不变,坐不改。”
听到穆君逸这个名字,红曦的心口蓦地荡过一缕痛,刚恢复血色的小脸又显露出苍白。
自然,红曦的反应全落在穆君庭明亮的眼里。
穆君庭轻.佻一笑,一脚踏着凳子,一手搭在膝盖上,隔着桌子向红曦倾身靠近,又开始发扬他坚持不懈的挖墙脚神.功:“二爷早说过,你跟他没前途,你非不信,怎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好在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要是识时务就趁早离开他,良禽择木而栖,可千万别在一棵歪脖上吊死。”
穆君庭可下逮着机会的翻身,巴拉巴拉,口沫横飞的好一通连蒙戴唬。
红曦笑而不语,知道这人被压抑的太久需要发泄的机会,她也就放之任之,当回听众,只是适时插上一句两句调侃:“那依二爷的意思,谁是我的岸,谁是我的良木呢?”
听红曦问,穆君庭的眼神唰地亮了,再凑近一点,恬不知耻地回道:“当然是二爷这里了,你赶紧把穆君逸那混球踢了,来爷这里。”
“这主意好像不错。只是,二爷确定不怕穆君逸的打击报复?”
提及穆君逸的阴险,穆二情不自禁的一哆嗦,就像被人兜头一盆凉水,让他从头凉到脚底板。
眼见穆君庭的气焰被灭了一大截就剩一小撮小火苗,红曦笑,忽然就转移了话题:“二爷可知太子府后面的树林?”
怎料,当穆君庭听她提及太子府外的树林时,嘻笑的神情顿时大变,一股凛然的冷冽乍然浮现在脸上,连他的眼神似乎也被冷酷染上凶光:“你在说什么?”
红曦诧异,穆君庭凶残的反应就像被侵入领地的野兽,瞬间向她张开了锋利的爪子,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他就会将她当场碎尸万段。
红曦挑挑眉,能让放荡不羁的穆君庭谈之色变,可见那地方着实不一般。
不由地,她更加好奇那诡异的树林里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与对面张牙舞爪的男人不同,红曦很淡定,在男人高压迫人的气势下,气定神闲的端起小二斟满的酒碗,放在鼻息间轻轻一闻。
霎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入,酒的辛辣透着醇厚的香气,只是闻一闻便已令人欲罢不能,馋涎欲滴。
红曦将碗沿儿送至唇边,美美的品了一口佳酿。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
“好酒!”红曦由衷的赞了一记。
随后,她轻抬水眸,觑见穆君庭凝着她的眼神愈发危险,她笑了。
将桌子上另一只酒碗推到穆君庭的面前,哂笑道:“二爷何必大惊小怪。不就是一座迷宫一样的小树林么,不就是几只怪物一样的老虎么,至于吓成这样?”
她轻描淡写的言语像一颗颗炸雷在穆君庭的耳边轰隆炸响,震惊得他脸色煞白,惊颤的薄唇,难以置信地轻喃:“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红曦端起酒杯,借着酒杯挡着唇形,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轻声回道:“因为我亲眼所见。”
“……”
穆君庭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又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他的伤……”
“嗯。”
此时小酒馆有客人进来买酒,红曦未等穆君庭在说出穆君逸被虎所伤的事实前,先谨慎的接了话。
穆君庭不是傻子,短暂的惊愕和警惕过后,稍微冷静,便自然分辨得出红曦的言谈举止是好意还是歹意。
审视了红曦一阵,穆君庭忽然笑了,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习气,豪爽的灌了口酒,豪放的哈一口酒气,才笑眯眯的促狭道:“那吝啬鬼想从他身上拔根毛都是痴人说梦,他居然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哈哈哈,你果然是他的软肋。”
面对穆君庭的调侃,红曦只有苦笑的份。
她与穆君逸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她也不想对人说。
拎起酒坛子,亲自为穆君庭和自己蓄满酒水,然后直视穆君庭,直言不讳的问道:“二爷,可否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啧啧!”
穆君庭咂巴咂巴嘴,摆出一副老大难的模样:“红曦啊,不是二爷拿你当外人,只是这事真不好说,你就记着,千万别再靠近那里了。”
转而穆君庭神色一正,极为严肃地压低声音告诫道:“这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就是……咔!”
穆君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言下之意说出去就是一个字——死。
红曦表面像听笑话一样波澜不惊,内心却掀起了千尺高浪,那树林里到底藏了什么,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穆君庭都这般讳莫如深。
纵然满心好奇,红曦清楚,既然穆二已经这样说,再想从他嘴里套话是不可能了。
索性,她识趣的转移了话题,端起酒杯豪气万千的说:“来,今天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嘿!你倒会拉近乎,二爷可不想做你哥,不如做你男……”
“红曦先干为敬!”
红曦根本不给这二货冒虎话的机会,一杯酒一仰而尽。
“德性!”穆君庭对她的不识好歹直撇嘴,边喝酒边不满的嘀咕:“想做二爷女人的从女虚国能排到张翼国再绕回来两圈。”
“是!您老是谁呀,那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二爷嘛,别说排到张翼国,就是在四国排三圈也看不见队尾呀!”
红曦溜须拍马是绝顶的好手,三言两语就把口如悬河的穆君庭给哄得心花怒放。
明知她这是假奉承,穆二的心情仍被她忽悠地美滋滋,大言不惭地接话道:“那是,算你还有点眼光。”
红曦抿嘴偷乐,这么大个人了,他还是小孩子脾气,属顺毛驴的,得哄着来。
穆君庭晃晃酒坛子,发现见了底,朝小二吆喝一嗓子:“上酒。”
等酒的功夫,穆君庭又忍不住对红曦大发感慨:“二爷我就闹不明白了,那厮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
“你就这么信任他?信任是什么?信任就是你被他卖了还得替他数钱。别怪二爷没提醒你,到那时,你哭都找不着坟头儿。”
提及穆君逸,思及与穆君逸共同经历的种种,红曦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