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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的行进路线,在初入城时,突然发生了改变,没有直接到轩辕家位于东郊的天锦织造坊,在城里的几条最繁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儿。使用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本书来源 百晓生]
原因便是织田亚夫听轻悠说,轩辕家在城中也有几家自己的铺子,觉得有些意思,便想顺道去挨个儿看看。轻悠觉得亚夫的理由很充分,且他们先前虽逛街购买过衣饰,却是相当随意,没有特别关注自家的陈衣店的情况。
轩辕宝仁听了轻悠的话,也不管小三和小四的意见,叫司机绕了几圈儿,一行人将城中的八家大小不等的铺面逛完后才到织造坊。
时间就超过了预期拖到了中午,到织造坊时,正碰上绣娘们休息吃午饭。
“亚夫,你看,这块牌扁就是前朝御赐的真笔。”轻悠一到坊子,兴奋地拖着亚夫冲到了黑漆大门下,指着头顶那块黑底金字大扁:天下 第 171 章 泛白的手,亚夫又道,“在港城,几乎所有的现代企业都实现了机械化生产,像这种纯手工的作坊早就被淘汰到瓜哇国去了。你以为,你们就凭这几个小小的手艺人,能撑得过越来越精细的机械生产么?”
轩辕锦业抬头狠瞪过来,“这里是芙蓉城,不是港城,少来你那套。”
亚夫勾起唇,“可惜,天锦织造坊的东西远销到全国十多个省市地区,近年来销量怕是不怎么样吧?毕竟,现在皇朝倒了,穿衣打扮已经没有什么特殊规制,老百姓但凡有个嫌钱的谁不爱穿锦、绣、绫、罗,便宜又实惠的自然为大家争相捧之。现在只愁你没有好花样儿,根本不愁销路。可惜……”
这么大个市场需求,天锦织造坊竟然越做越亏,是何道理?
“你少在那威言耸听!我们坊子里的这些绣娘子,随便一个要是出去,都会成为别家纺织厂精品库里挑大梁的大师傅。这些手艺就是过一百年也不可能被机械模仿出来,更不用提咱们家的金字招牌麒麟锦。”说到此,轩辕锦业的双眼大亮,一下子注入无穷的信心般,一字一句道,“想来,就你这个渔村来的小商人,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天下第一锦’的风采,才说出那样不知深浅的话来,哼!没些真见识,就少在那班门弄斧!”
说着,几下扒完了饭菜,打着筷碗儿,转身就走人。
那气不过的模样,实在让人好笑。
然而,看到锦业刚走到门口,洪叔竟然还等在那里,又迎上去,两人说着话走远了。
这个轩辕四少,似乎比他想像的更有意思。之前拿酒『色』试探他不成,还带他去赌坊溜达,自己输光了钱财,靠他才算勉强扳了回来。故而两人面子上,多少还过得去。
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状,明明自己连什么是缎、什么是锦都分不清楚,谈起自家的秘传织品,又一副不容人亵渎的护短样儿。
……
屋里,轻悠压下刚才在厨房里碰到的疑『惑』,挨在大哥身边,低声说,“这里食堂的饭菜,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也不比以前杨记的食堂了。”
宝仁挑眉,“那当然,我们轩辕家向来不会苛待自家绣娘。现在竞争那么激烈,多少人高薪来挖我们的绣娘,她们都是看在爹的面子上,还有洪老在这些吃食用度上的细致大方,顾念老雇主仁慈,没有离开。我们的手工绣样,向来都是官家太太们的首选。要不是有这一块保着,民用低端市场上,我们真是争不过那些机械作坊里的廉价纺织品。”
轻悠点头,“高端织品向来是一个品牌含金量的表现,这也是跟其他织造坊和纺织公司竞争的一大金字招牌。有了这个核心竞争力的产品,再发展应时而需的中低端产品,就事备功半了。”
听着妹妹一针见血的见解品评,轩辕宝仁只觉得像打了一剂兴奋剂,连连点头,又给小妹碗里添了块红烧肉。
“就刚才这绕了一圈儿,你发现了什么?”
轻悠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就这屋子里我倒是有些小小的发现,哥,你不觉得洪叔把自己的办公室布置得太……”
“奢华了?”轩辕宝仁笑了笑,“其实,当初我跟你一个想法。觉得应该朴素严谨一些。但洪叔说,坊子里接待重要顾客,就只有他这里可以撑撑门面。太寒糁了,人家真不会把咱们看在眼里,熟悉的老客户不谈,像有些官家太太、军阀夫人,就特别注重这些。你看你三姐,不就是这样的。后来我到上海南京出差,人家还专门设有豪华舒适的贵宾接待处,比这里不知豪华多少倍,甚至还附有公关小姐,都是……咳,你应该知道吧?”
看大哥居然如此避讳,轻悠暗笑,点头,“知道。只是……”她又看了一眼,还是换了话题,“如果咱们来这里,事先没人知道做应付准备,那么我觉得咱们坊子里的员工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下午,我们再看看绣娘们的生产情况,让洪叔把这两年的生产数据资料准备齐,咱们带回去研究一下。”
轩辕宝仁心下按了一按,应了声好。他抬头再环顾四周时,就轻悠提出的异议,心下也有一些计较。
……
“别碰!”
绣娘的声音又急又疾,喝呼间,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目光又怒又怨地瞪来一眼,轻悠赶紧收了手,说了声抱歉。
“不碰就不碰,真是莫名其妙!本姑娘身上穿的都比这玩艺精贵,还稀罕碰你那粗绵布。哼!”轩辕宝月可受不了被个下等人喝斥,屁股一扭就走掉了。
那绣娘面上闪过不安和焦躁,嘴上解释着“弄『乱』了线头子,这一卷布就全废了”,抿了抿嘴背转身继续穿棱走线,动作比初时僵硬了好几分。
轻悠又道了几句歉,讪讪地走开了。
眼角余光也不经意地捕捉到整间堂屋里,十几个绣娘的异恙表情,有交头接耳的立即就分开了,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忆得幼时也跟父亲进过坊子,那时候她比现在可调皮多了,不知道弄坏几架纺织机,被父亲打屁股时,绣娘们全都帮着劝说。
“七姑娘,你千万别生气。她们接的都是官家太太们的活,要求精致得很,大家赶工加班都很辛苦,难免神经绷得紧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来来,大娘给你拿好吃的大白兔『奶』糖,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洪大娘是洪大爷的老婆,也是幼时最宠轻悠的绣娘。
两人出了屋子,走到角落没人处,轻悠才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洪大娘一脸难『色』,轻悠做出委屈受伤的模样,说只是谨遵父命跟着哥哥来瞧瞧罢了,顺便探望一下大家。
许是这被冤枉的表情做得足,也或者洪大娘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便说了以下的话,“还不是之前听人说,老爷自打做了西洋手术病好了后,就开始对洋人的那些机器感兴趣了。大家担心老爷也要用机器来织布,遣了大家离开。这都做了几十年的绣工,家里多少张嘴等着喂,要是工作没了可不愁死个人哪!小宝儿,你爹心里最疼的就是你了,你可得回去帮咱们娘们说说话呀,那些机器生产的东西都是一股子机油臭味儿,人哪里穿得了呀,咱们一针一线织出来的,那才是……”
轻悠听后,联系之前厨房里碰到被厨娘甩脸做『色』的事,终于明白这些人看到她和三姐为什么那么不高兴了。她们这些向来为族规排除掉的女人,竟然也能进坊子里了,坊子里的女人们和工人们,自然就嗅到了“变革”的危险气息,任何人对于威胁自己生存的人事物,会有这样不待见的表现,也都可以理解。
轻悠没有做多解释,谢过了洪大娘,表示一定会将绣娘们的意思传达到位。
突然,不远处的另一间绣房又传来喝斥叫骂声,轻悠跟着洪大娘急忙跑去看。将近时,看到绣房的窗户都修得十分高,不若其他绣房从走廊外就可瞧见里面的情形,这房间的窗户都超过了一人多高,且门外还站着身着蓝布褂模样有些凶悍的大汉,连那大门都是铁铸的。
“这也是绣房么?”
“当然。”
“绣精织品的么,看管得这样严密?”
洪大娘压低了声,“就是精织品。还有一间全封闭的密室,听说就是用来绣那……”
轻悠接口,“麒麟锦?”
洪大娘不再出声儿,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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